忽然听到出乎意料的消息,即使还半浸在自己复杂的心绪里,霍坚还是有些错愕,眼睛瞪大看了过去。
他面目是冷峻那一挂的,像这样瞪圆眼睛的表情并不多见,还有些懵懂的可爱。于是辛秘软乎乎的手捧上他因为半蹲而低下的脸颊,揉了揉:“既然我是你的主君,那你听我的便是。”
商队在午后时分驶离了这座苗寨的领地,进入更广袤偏远的山林,树藤纠结,丛植密布,再向前叁日便是那道重要的岔路口,孟塔山谷。
过了山谷,更深处的林中苗寨都是西南边陲外侧中原居民们口耳相传的“黑苗”,但一座陡峭削薄的漆黑山壁将这片丘陵中少见的平原分成两边,两边的苗寨又有不小的分别,右侧水泽湿润,土壤较为肥沃,此处的苗民们不与外界交流,捕猎动物,并且自己种植薯类食用根块,自给自足,不与外人沟通,并且对贸然进入寨子的人怀抱恶意。
而山崖左侧则要更严酷一些,这里只有一座陡峭山崖之上的瀑布,春天更北的雪原化冻,瀑布充水,可以短暂地滋润这片土地,一旦入秋,瀑布便枯水消失,山林一片萧瑟,干裂的土地和崎岖的地形让在这边生活的苗民无法耕种,一年四季只有靠狩猎来获取食物,盐矿资源的缺乏让他们在冬日里甚至必须喝兽血来汲取生命必须的盐分……因而这里的苗民们更为寡言、冷漠、强大而崇尚武力,这片寨子的苗民们敌视一切外来者,认为每一个踏入这里的人都是来抢夺资源的不速之客,必须被杀死。
“以前也有商队想进去,”向导擦了擦汗说,“从左侧山谷一路向西,就到了生活着野象的刚昆草原,很多人想要那些很贵的象牙,但据我所知没有一个商队能顺利到达那里,他们都在被这些寨子的猎手杀死了。”
他说这些话时满面心有余悸,随后描述了他小时候就曾经遇到过非要一意孤行进去的商队,那个肚子圆鼓鼓的胖商人带着装备精良的佣兵,听到“野象”时双眼亮得发光,对当时的向导——他的父亲的劝阻不屑一顾,在清晨出发,走向了孟塔山谷左侧……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想点好的,他一定是永远和野象们在一起了。”辛秘勾了勾唇嘲讽道。她是猎食动物,虽然狐狸也存在咬死一群鸡却只吃掉一只的过度捕猎行为,但那些基本都是出自野兽不可自控的生存欲望,对于这种莫名其妙的捕杀采集向来没什么好感。
向导又擦了擦汗,嗫嚅着嘴唇,有些纠结。一方面雇主给的钱是真的很多,够他在山外面的镇子上买一所大房子,另一方面雇主的人武力也很强,不是那种华而不实的花架子,看起来都是实打实有能力的人……也许真的可以走过去?
他的忧虑没有持续很久,离开人类聚集地后,黄昏时商队就遇到了一头巨大的花斑猛虎,好在商队的护卫们训练有素,以极小的伤亡拿下了这只可怖的凶兽。
这山间的猛兽尾随在商队之后,厚实的肉垫悄无声息地踏在松软的泥土上,静静地跟随着一无所知的人类,忽然暴起,直扑队伍最末缀尾的两骑。
惊马嘶鸣,一名护卫大惊之下被甩下马去,另一名护卫勉力架起刀剑,顶住了猛虎拍击的利爪。
护卫们在吃惊过后摆出杀阵,将那巨兽当场斩杀。
苗民猎人急促地呼喊着大家赶快启程,离开血腥味肆虐的战场,他对山林的危险极有经验,即使从未踏足黑苗领地,但也能从周遭的痕迹、一些被落叶掩盖的巨大爪痕看出,这里并不是什么能安心拆分猎物的场所。
接下来的一整天,他们都保持着警惕并且高速的行进速度,若留在某种猛兽的领地里太久,他们说不定会被追踪,夜晚扎营时护卫分作两拨守夜,四五人一小组,在空旷的平地上聚拢扎营,保持高度警惕。
然而即使这样小心,在赶走了一群豺后,还是有两名护卫负伤了,大腿和小臂分别被撕下一大块肉去,鲜血直流,用中原带来的上好伤药一试,竟然无法止血,大概是这些野兽牙齿上天生带了些诡谲的毒物,好在他们一路都在采购苗民当地的药物,用那种泛着苦味的粉末裹上一试,果然有效。
出现伤员之后商队众人精神紧绷,愈发小心谨慎。
辛秘的额侧一直在突突地跳,不知是缠绵难退的病气,还是某种不祥的预感纠缠着她,让她精神萎靡又危险地亢奋着,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第二日,这种预感应验了。
=======
基友:你又打错字了,你把主君打成了朱军,“我是你的朱军”,我喷了
笑他妈死,感谢基友每章捉虫,为了防止后面再打错,干脆改成了君主。
休息两天,去山上玩了一圈,啊,大自然真的好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