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切尔克斯克的城门在第三发炮弹的撞击下被击成碎片,斯捷潘·拉辛知道自己完了。他没想到自己的顿河哥萨克酋长国之梦只做了短短的十天就破灭了。
难道是自己算漏了什么?斯捷潘·拉辛自觉自己已经是算无遗策了。他利用了沙皇俄国与波兰共和国和克里米亚汗国鏖战,南部边疆兵力空虚的有利时机;他预见到了德里特里沙皇的名号在沙皇俄国无与伦比的吸引力;他算准了彻辰会容忍他占领切尔克斯克……等等,他几乎所有的算到了,可是他还是失败了,败在一群瑙姆·瓦西里耶夫不知从何处招来的鞑靼人(斯捷潘·拉辛将卡尔梅克人误认为了鞑靼人)手上。
推开了那曾经被自己烧成灰烬又重新盖起的市政厅的大门。那大门使用一块完整的木板制成的,还未上漆的表面还散发着原木的清香。
在被炸毁的大门处,无数的敌骑已穿过了城门飞奔入内。他们撞开了挡在前面的守军,并且四散到切尔克斯克各处,斩杀任何他们能看见的人。
而在切尔克斯克的木制城墙上,每一处也都在鏖战。一名又一名的“鞑靼人”用挠钩攀登上切尔克斯克那原本就不高的城墙,与城墙上的守军激战。弯刀和巨斧、长枪和短矛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曲金属的热血乐章。
“沙皇!敌人杀进来了,切尔克斯科恐怕要守不住了,我请求护卫着您离开这儿。”
说话的是“大鼻子”马克西姆。他既不是自由奴隶军团出身,也不是一个是顿河的哥萨克。而是有一名失去了雇主后流落在外的单身佣兵出身。这样的佣兵其实是很多的,因为并非所有的佣兵都能像彻辰和皮德罗叔侄那样能抓得住机遇封侯拜将。
斯捷潘·拉辛收容了他,并给了他射击军队长的职务。
射击军可谓是俄国沙皇的禁卫军。最早的射击军部队是由伊凡雷帝于1545至1550年的某一时间建立,他们第一次出现在战场上便在1552年的喀山围城战中取得了重大的胜利。
射击军有着他们标志性的制服和武器:他们的制服通常是红色大衣配上橙色的靴子;他们的武器包括火绳枪、滑膛枪、长斧、长斧(也用来当作火枪发射时的支架)、马刀,有时还有长枪。
斯捷潘·拉辛既然冒称沙皇,当然要把沙皇的依仗摆的十足。不过切尔克斯克毕竟是穷乡僻壤,斯捷潘·拉辛找不到那么多的红布给部下做制服,只得为为数一百人的射击军颁发了一顶红颜色的圆顶帽子。
此时,聚拢在马克西姆身侧的射击军还有七八十人,他们可以算是唯一一支斯捷潘·拉辛可以指挥的部队了。
看着眼前这数十人,又看了看新建的,本准备作为自己施政之所的市政厅,斯捷潘·拉辛露出了绝望的笑容。
突围,谈何容易!自己这些都是步兵,靠两条腿怎么能跑得过四条腿的战马!
猛然的,斯捷潘·拉辛想起了,这儿正是阿列克谢·托尔布津的葬身之所,彻辰就是在这里将曾经保卫切尔克斯克的阿列克谢·托尔布津和他最后的属下烧死在这的。
“自己真是会给自己选地方!”斯捷潘·拉辛苦笑了。
“沙皇?”
马克西姆见斯捷潘·拉辛半晌没有说话,而附近的喊杀声和子弹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越来越响,他小声地提醒道。
斯捷潘·拉辛回过了神,他也做出了决定。
“马克西姆!”斯捷潘拉辛喊道。
“在。”
“所有人都给我进屋,然后升起战旗,告诉所有人,我们要在此地与鞑靼人决一死战!”斯捷潘·拉辛指挥道。
马克西姆面露犹豫之色,可他很快收敛了脸色,遵照着斯捷潘·拉辛的命令进了屋。
而此时,切尔克斯克的城墙也已经失手,守卫者在切尔克斯克的街区和街道上继续鏖战。鏖战的双方横眉怒目,咬牙切齿,血污满面,对杀对砍......活着的人在成堆伤者和死者的躯体上搏斗。已经听不到口令,只听见可怕的撕喊,战场上的一切声响:噼啪的枪声、濒死者的喘息、呻吟、链弹和子弹的呼啸,统统淹没在这呐喊声中。
双方的战士只抱着一个目的,那就是杀死对方。城墙上滑下一道道鲜红的血迹还未干涸,街道上又垒起了另一道由死者躯干和残肢、内脏、沙包铺成的尸路。一道一道潺潺小溪从重叠的尸体的缝隙中流出,在弹坑里形成小水洼,不过溪水完全是浊污的人血。
阿玉奇将三个千人队全部投了进去。噶尔丹策凌,这位须臾不离阿玉奇左右的猛将也冲在了第一线。他身穿着三层盔甲左突右杀。偶尔有流弹击中了他,但肾上腺素让噶尔丹策凌感受不到疼痛,他发狂一般的战斗。
主体是自由奴隶军团的切尔克斯克守军也真正做到了战斗到最后一个人。面对“鞑靼人”,他们已不愿意再一次做奴隶了。可他们几乎没有甲胄,也没有足以抵抗卡尔梅克骑兵的长枪,他们的意志只能减缓而无法抵挡骑兵的冲击。
越到切尔克斯克的市政厅,四周围的死尸越多。所有人都看到了市政厅升起的战旗,知道他们的沙皇和自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