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已经把他带到门口了。”
门被打开,身穿黑衣头戴黑帽的基阿扬走了进来。一年不见,基阿扬更加的精瘦了。等基阿扬走近了,彻辰才发现,基阿扬的衣服上满是烧开的和撕裂了的口子,他的眼眶淤青,像是被人用重拳打了。
“我的恩主,保护者。”
基阿扬走到彻辰的面前,他双膝下跪,双手举过头顶,像是在祈求上帝一般。
眼见着基阿扬如此,一旁的皮德罗的眼皮微不可查的跳了跳。基阿扬这开场白在他听来是如此的熟悉。以前,自己向费奥多·奥布霍维奇和亚努什·拉齐维乌祈求什么的时候,这么的第一句开场白也是如此的。
“这家伙的话肯定不可信。”皮德罗将心比心,对基阿扬做出了判断。
而彻辰见基阿扬如此做派,他一时还难以适应。他刚忙的将基阿扬扶了起来,询问基阿扬为何来此,又为何弄成这副模样。
基阿扬站了起来,但他还是伛偻着腰,做出恭敬的样子。
“主人,”基阿扬哭诉道:“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你的庄园被烧了,您的仓库也被人抢了。”
“什么!”彻辰和皮德罗异口同声道。
和彻辰相比,咋一听到这个消息的皮德罗显得更加的激动和恼怒,他忘记了自己刚才告诫自己的“基阿扬的话不可信”,冲上前一把抓住了基阿扬的衣领。
“你说什么?我的庄园被毁了?是谁干的!巴希特他们呢?他们怎么没有阻止!”皮德罗不顾彻辰的阻止,大声地喝问道。
同从来没有去过维达瓦的彻辰相比,皮德罗对维达瓦的感情更深,他已经将那里当做了自己的家并且还准备将其传给彻辰那未出世的孩子。现在突然听说家没了,他当然受不了。
面对皮德罗的质问,基阿扬恰当好处地流露出恐惧的表情,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主人,是巴希特的人将您的庄园毁了的。”
“什么!”
这一回,轮到彻辰惊讶不已了。继而的,他更是难以置信。因为巴希特的性格温和,维达瓦又是他们赖以栖身的地方,怎么看他们也不应该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彻辰主人,”
这时候皮德罗已经松开了手,基阿扬趴倒在地上,他仰起头哭诉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您要知道,巴希特他们一伙本来就是强盗出身,不是什么体面人。在皮德罗主人还在的时候,他们还有所顾忌,可等到皮德罗主人也去了克里米亚,他就把维达瓦当做了自己的私有财产并以主人自居了。他们违背皮德罗主人定下的各种规矩,我和我的儿子当然不能让他们的奸计得逞,可由于势单力孤,我们只能竭尽所能的保护主人您的庄园和仓库不失。可就在几个星期前,这些暴徒终于还是对庄园和仓库下手了。他们冲进了庄园,拿走了一切可以拿走的东西,暴徒们还试图夺走仓库的钥匙,我和我的儿子怎么能让他们得逞啊,于是巴蒂拼命的反抗,可是寡不敌众,钥匙还是落到了那个该死的巴希特的手里。主人,你的酒没了,麦子没了,牛羊和马也没了,什么都没了。”
说着说着,基阿扬捶足顿胸。那股悲愤的样子,好像自己的财产受到了损失一般。
那一个个的“没了”向一根根针一般刺入了皮德罗的胸口,他大骂着巴希特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可彻辰却从基阿扬的话里听出了不一样的味来。也正因为他对维达瓦并没有真正的感情,所以才没有像皮德罗那样丧失理智,而是能客观的看问题。
基阿扬说巴希特的人在维达瓦烧杀掳掠,可是整件事情中,受伤的只有基阿扬和他的儿子,当彻辰问到那些人死了的时候,基阿扬不是报出些陌生的名字,就是说自己记不清了。这是极为反常的,因为作为犹太管事的,基阿扬和巴蒂可一直自夸自己记忆力惊人,并且过目不忘。
其二,基阿扬说巴希特那伙人现在仍然在维达瓦,并且有着占山为王的架势。可几个星期前,自己要回到波兰的消息应该已经送到了维达瓦,巴希特应该是知道的。如果他真的犯下了这些个罪行,他应该马上逃走才对,毕竟在皮德罗带走了两个佣兵团的中队后,留在维达瓦的大多数都是老弱了,他又不可能未卜先知自己会在中途解散黑森雇佣兵给他们放假,那么他留在维达瓦等自己率军回来,无异于是在等死。
有这两点疑问,彻辰感觉不能对基阿扬的话偏听偏信。
“叔叔,稍安勿躁。”
彻辰先是劝住了急火攻心的皮德罗,接着把基阿扬扶了起来,对他平静地说道:“基阿扬,你和你儿子做的很好,不枉我叔叔那么的信任你。事情我和我叔叔都知道了,你先下去洗个澡换套衣服好好的休息,等我集结好了队伍,我们就回军维达瓦。”
眼见着彻辰如此的不疾不徐,还让自己先去休息一番,基阿扬反倒露出惴惴不安的眼神。不过这是彻辰的决定,其中又没有任何的不妥之处,反倒对自己关爱有加,基阿扬当然无话可说。他忙不迭地感谢了几句,然后倒退着出了去。
等基阿扬将门关好,皮德罗对彻辰喊道:“侄子,我等不及了。我要马上赶回维达瓦去。你给我一纸手令,我将分散在各个城镇的骑兵先集结起来。这几天我跑遍了各个城镇,知道只是还有二三十名黑森骑兵还没有走。我带着他们昼夜兼程赶回维达瓦,一定能杀巴希特那家伙一个措手不及!”
面对急躁的皮德罗,彻辰先是安抚了一番,让他稍安勿躁。接着,等皮德罗的心情平复了,彻辰将自己想到的两点疑问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