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随即便是向着内屋方向喊了一声:“桂花姐姐,今晚我就去长犁哥的家里凑合一晚,明早我再回来!”
“哦,明早记得早点回来吃早饭!”内屋之中,岑桂花急忙嘱咐了一声。
“好嘞!”我应承下来,立刻跟随长犁走出了院门。
岑桂花的家,距离镇口比较近,而长犁的家,则是在镇子的最东边。长犁和他大哥是两处宅院,中间隔着一条水沟。长犁居住的宅院,算是他们家的祖宅了,而他大哥的宅子,是当初结婚的时候盖的新房子。自从长犁的大哥娶了婆娘,那婆娘倒不是个什么善茬儿,时常的给长犁眼色看,干活没落空过,可是吃顿饭,却连饭桌都不能靠近,只能蹲坐在他大哥的家门口吃。
长犁的大哥虽然心疼这个弟弟,但也怕跑了婆娘,这年月,娶个媳妇不是个容易的事情,总不至于两兄弟都打光棍,故而大哥虽然于心不忍,却拿自己的婆娘没有一点办法。不得已,只得让长犁住回老宅,也就是水沟这边的破屋。
正如长犁所言,院子还晾晒着两袋谷子,只是这谷子眼看都快发霉了。我皱了皱眉头,问道:“长犁哥,这谷子怎么都像是要发霉的样子啊?”
“谷子还是好谷子,晒晒还能吃。这还是我大哥非要分给我的,大嫂不让给,如果不要,今年的冬天都不好过了!”
长犁一边忙活着把谷子收进布袋,一边随口向我说着,对于那般刻薄的大嫂,他似乎看得十分平淡,而且并没有什么抱怨之言,仅仅是两袋即将发霉的谷子,便已经让他感恩戴德。
如果一个人太过老实,似乎全世界的人都想着欺负他,而长犁就是这个老实过了头的人!
收完了谷子,长犁拿出几个硬得和石头差不多的窝窝头,舀了一瓢井水,就着凉水嘎吧嘎吧的啃了起来。且还特意给我留了两个,让我饿的时候吃。
“长犁哥,你就这么吃饭?也没有弄点菜吃啊?”我苦着脸问道。
“买菜太花钱了,我兜里就剩下两块钱了,还要存着给桂花娘买膏药!”长犁随口向我说道。
“额!”
我愣了愣,继而呢喃道:“那倒是,你追老婆倒是真下血本,这一点确是没看出你哪里傻!事实是你本来就不傻,只是太过老实了,一个人如果老实过了头,会受人欺负的!”说罢,我皱了皱眉头,无奈的看着长犁。
“唉!可是桂花总还是放不下心里的负担,总是认为自己是个不祥之人,我和她说过很多次,我不介意,我也不怕被克,但……”长犁说到此处,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呵呵!既然你有情,人家又有意,其中的阻碍,无非就是人言可畏。既然如此,你不妨正大光明的上门提亲,让双花镇的人都看看,也都知道你长犁要娶她岑桂花,如此明媒正娶,谁还能说什么呢?”我再次微笑着说道。
“猴子老弟,你说得是轻松,但提亲……我连彩礼都备不下,且连一身好点的衣服都没有,怎么去提亲啊?”长犁苦着脸,深深的叹道。
“彩礼的事情好办……”
“长犁!”
我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听到院门外传来了一个近乎母夜叉的声音,霎时,一个样貌彪悍的妇人一脚踹开院门,且叉着腰向长犁看了过来:“没事不在家干活,老是往那个丧门星的家里跑什么?家里没有活干吗?明天起早挖地窖!”
“这,这就是你的大嫂啊?”我愣了愣,但见长犁一看到这个妇人,顿时吓得手脚都不知道往那边摆,连连结巴着应承下来,且点头哈腰的赔着不是。“长犁哥,这样一个母夜叉,你怕她做什么?”
“哟!这是哪里来的二锤子?敢这么说话呢?!”
母夜叉立时凝眉怒目的盯着我,大声喝道:“我教训我自己兄弟,你个球势子充什么大头蒜啊你?!”
没曾想这个母夜叉出口成脏,句句都是骂人之言,我刚欲回击,却不料一旁的长犁急忙拽了拽我的衣袖,示意我不要和母夜叉一般见识。然而此刻,长犁的大哥走了来,看起来倒也是应了当地的一句老话儿,纯粹一个瓜皮!站在母夜叉的跟前,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对于自己婆娘的凶悍之举,甚至于自己亲弟弟受得辱骂和委屈,愣是没敢吭一声!
“长犁哥,若是你一直这般软弱下去,纵然日后桂花姐姐嫁给了你,你们岂不是还要受这个母夜叉的欺辱?这等疯婆娘,为何不与她断绝关系?居然还要应她的话,给她挖什么地窖!”
我冷哼一声,缓步走到院中,且淡淡的向长犁的大哥说道:“你是长犁的大哥,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么个疯婆娘欺辱你的亲弟弟?你睁眼看看你的亲弟弟过的是什么日子!”
“湿你北!”
母夜叉瞬间气得前仰后翻,随即一把抄起铁锹,气势凶猛的向我拍了过来。
然而未等她走近,我便是一个箭步冲上去,挥手一巴掌甩了过去。重重的巴掌声响彻整个院子,母夜叉一个踉跄摔倒在地,霎时捂着脸哭了起来……“你弟弟找人打我,你个闷怂就这么看着?”说着,母夜叉哭哭啼啼的指着长犁的大哥叫道。
“如果你还是长犁的亲大哥,就不要再害你的弟弟,日后你们两口子过好你们的日子,长犁过成什么样,那是他的造化!”我向着长犁的大哥怒声喝道。“带着你的婆娘,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