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有者5(2 / 2)
隧道里不太通风,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味道,在安全岛上总是精心打理的长发凌乱地绑在一起,散落下来的那些一绺一绺因脏污板结,身上脸上也不干净,眉间尽是疲惫,除了那双眼睛依旧清漓漓渗人外,没有半分当初清新剔透。
除了第二十五个小时进入了一次休息点,直到现在她一直独自行走,没有再休息过。
漫无目的,除了沈当归她不知道应该找谁。
黄爱丽有自己的团队,袁方有自己的团队,穆桂林和麻杆等等都有自己的团队。
她只有沈当归。
一想起沈当归,她的眉心就忍不住往更深里蹙。这么长时间的所见所闻,也足够她猜出沈当归遭遇了什么。被限制,被围攻,没队友,再加上他那糟糕透顶的运气,十有□□无缘休息点,此刻的状态不用想也知道多差。
这样的沈当归无疑只能带来麻烦,而并非帮助。
反正只要她还活着,就算沈当归死了,也还有复活的机会。
岳谅迅速下定决心,即便不期而遇,也要分道扬镳。
因为这毫无疑问是最正确的决定。
转角后四人按捺着焦急的心情,等了好几分钟也不见红点再靠近,有人焦急地做出口型——他们再不过来就不好追踪了,标识时间差不多要到了。
为首者看了一眼地图,附近几条路都没有红光,而这条隧道的另一端接入了一条较长的弯道,按照地图与实际距离的比例,从他们右侧那条路走,多转两个弯也可以绕到那个端口,实现前后夹击。
但问题是他们四人现在身上只有两张通关卡,要想分开,没有通关卡的人未免重蹈覆辙,绝无可能同意。
只能等。
万幸又等了半分钟左右,红点重新移动起来。
嚓。
因为是在隧道中,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放大,这一声刮擦地面的细微响动立即引起独自一人因而更加谨慎的岳谅注意,再加上昏暗的拐角本就是注意的重中之重,她想也不想立即折返。
快速奔跑的脚步声无法遮掩,发着红光的移动轨迹更加无从摆脱,守株待兔的四人暴露,顾不上指责发出动静的罪魁祸首,纷纷拿出五十米冲刺的极限速度抓人。
看见是单独的女性四人先是震惊守错了人,然后更加兴奋!
在这种环境里,没有比女人更好抓的了!
岳谅刚冷却的额头重新渗出汗珠,沉重无力的腿纯粹依靠意志力驱动朝前迈步,纵然她心中已经蹿出去几万米,实际上距离被不断拉近。
二十米,十米。
一个重物精准地砸中她的后背,喉咙口涌上腥甜,浓浓的铁锈味在整个口腔乃至鼻腔内蔓延开来。
那个东西似乎是锋利的,她感觉到自己流血了。
钝痛转化为尖锐的刺痛不过一瞬间的事情。
她的手抚上了手腕上的卡片,距离太短,即便使用隐身卡也可能被对方收势不住冲过来的脚步而撞破真身,声音放大卡似乎也派不上用场。听脚步声对方的人数起码有三个,没布局的情况下一对一她都够呛,所以转头硬拼肯定不行……
时间,请再走的快一点。
五米。
岔路口近在眼前,肯定不能往曾以丹他们被绑的那边走,那边的灯被她自己打碎,黑暗里的意外太多,她不想成为自己手段下的受害者。
三、二、一。
岳谅身上的红光消失。
好极了,同时拿两张通关卡的用处就在这里。
正当她想甩出一张通关卡脱身时,发现另一侧路口赫然还守着一队人马,匆匆一眼看去数量比身后那组只多不少!
不过……
此时刹车已来不及,岳谅俯身抱头护住要害从他们举着的利器下方滚了过去。
“美丽!”
队伍最末没魂似的黄爱丽终于被这熟悉的声线叫醒,看着乱刀下的岳谅吓得魂飞魄散:“别动手——”
最快的那把刀擦过岳谅的肩膀,剜下了一大片肉。
伤口距离脖子的大动脉,不过一指。
黄爱丽抖着手要去扶她看看情况,岳谅急道:“拦住后面——”
脚步声太近了,其实不用她提醒,黄爱丽的队员已经做好应敌准备,只不过那四人机灵的很,一看事态发展有变立刻朝另一个方向跑了。
温热的血液连珠串似的往下滴,打湿干燥的地面,很快凝聚成巴掌大的一淌。
岳谅闭眼忍耐了一下疼痛,再睁眼对上黄爱丽的脸。
这一看令她心中生起了巨大的疑惑,比起自己受的伤,她更吃惊于黄爱丽的脸色,即使光线昏暗依然肉眼可见的青白脸色。
“没……”
她才开口说了一个字,眼神要吃人的黄爱丽迅速找到刀子上还有血迹流动的男人,一拳头挥了过去,“我说别动手你没听见吗?!!!”
平白挨了一拳头的男人反手抓住她的手腕,将人甩到一边,音量丝毫不输给黄爱丽:“我操我他妈收的及吗?!别他妈太过分!我们已经够迁就你了!”
黄爱丽红着眼圈,攥起拳头又要扑上去,被身旁另一个人死死拉住。
“美丽,他不是故意的你冷静点!”
黄爱丽疯了似的挣脱出来,歇斯底里:“你要我怎么冷静?!啊?我怎么冷静?!黄艾里已经没了!我最好的朋友差一点也没了!你要我怎么冷静——”
平地一声惊雷。
岳谅怔怔看着状若疯癫的黄爱丽。
黄艾里死了?
嘶哑的一声声吼完,隧道里的其他人没再发出任何动静。他们每个人都经历过亲近之人死亡的噩耗,也都明白这种痛苦。
岳谅放开自己的伤口,从地上站了起来,走到双目赤红的女人身边。
黄爱丽朝她看去,满目的心碎和绝望,声音哽咽。
“岳谅……”
“嗯。”
“老黄他……”
岳谅握住她冰凉的手。
另一个人的体温密切的挨着自己,黄爱丽的眼泪刹时盈满眼眶,声音脆弱的像一张烤过的纸,风一吹便裂成无数的碎屑,灰飞烟灭。
她将头埋在岳谅完好的那侧肩膀上,崩溃地痛哭出声。
“他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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