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岛十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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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方的笑容僵直,手慢慢松开,无力地垂在身侧。

“不过,你说的对,我们的国家是不可能这样做的。你利用难能可贵的机会去确认得到的这个答案,我认为可以从另外的方面去解读。”

“首先,我们之前讨论过的,如此大规模的人口失踪还能不引起社会关注,应该可以确认这的确是国家手笔。再结合你确认的答案,新世界的首测资格的确是正规合法,并且得到了国家支持的。”

“但就如同吗啡可用于医疗镇痛,也会被不法分子利用当做毒品兜售一样,新世界背后的机构可能也出现了类似的问题,于是就有了我们这部分人的遭遇。”

岳谅看着袁方道:“我明白上一轮游戏让你失去了很多,但你依然是许多人的依靠,请不要自欺欺人,也误导他人。”

这一切如果他愿意自己好好想一想,又何尝思考不到,恐怕是他的精神状态在经历了两轮死亡游戏之后,也濒临极限了。

拥有越多的人,失去也就越痛。

这种痛,是她所不能理解的。

因为不能理解,也无从安慰。

她只希望这位正直到死板的警官不被打倒,坚持到最后哪怕死亡,也依然是他自己。

袁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有了,现在还活着的人,都不需要警察了。”

岳谅心头一震。

他踉踉跄跄离开的背影不复挺拔,佝偻着,像个迟暮的老人。

她忽然明白了这个刚正不阿的中年男人,上一轮游戏到底付出了怎么样的努力,又得到了多么痛心的结局。

安全岛变得很冷清。

居高临下眺望,目光所及身影寥寥,整个岛大的可怕。

只剩六十二个人,死亡率明明是百分之六十,为什么活下来的不到三分之一呢。

她转身,想进屋去床上躺躺,目光扫过门扉上粗制滥造的木牌,停住了。

灰色的石子卡在木牌挖出的间隙里,拼成两个字——勿扰。

岳谅伸手,将厚重的木牌抓在手里。

“上一回来的匆忙,倒是没注意到这个东西。”

阳光下,沈当归站在第二阶梯房子的最后一级台阶上,迎着光走来。

岳谅看着他完好的模样有些恍惚,沈当归身上不带半点血腥的清爽模样,久违了。

“你上次来的时候,还没有这块牌子。”

得到回应的沈当归微微挑起眉头。

岳谅抱着木牌转身,越过他上了几级台阶,在0002房门前站定,郑重地将木牌挂上去,字迹向外。

勿扰。

沈当归了然:“又送走了你的一位小伙伴?”

“只是物归原主。”

岳谅没有下来,继续往上走,最上方的那间房子,似乎门口都落了灰,她将手放在把手上,轻轻一按,打开了。

满满故去的味道。

但屋里落满了阳光。

陈达达的房间是整个安全岛采光最好的,正山顶,推开窗后吹进来的海风似乎都是最舒适的。

沈当归立刻就与自己那间视野又窄又潮的房间对比了一下。

万般皆是命。

“这个小胖子走了多久了?”

“两个月。”

才两个月。

沈当归都诧异起来,不过迅速诧异完后,他忽视了窗外的风景表明来意,“0000的提问机会,虽然我很想问点马上就能用上的,但最终还是没忍住,问了个修复原理。”

“巧了,我问的是伤害原理。”

沈当归眯起眼,“我先说,0000的回答依然简略,一共五个字——隔断和转移。”

“我这边的答案是,玩家互通,可以相互碰撞。”

两人对视一眼,沈当归缓缓道:“怎么感觉与现实科技的可联系度越来越高了……原理是普通的神经传递?”

岳谅补充:“大概念是小说作家们经常为背景的全息。”

沈当归笑了一声:“岳小姐,你想不想知道正在观察我们的0000观察到这一段,是什么感受?”

“嘲笑,嘲笑我们,或者自嘲。有意义吗?”

沈当归耸肩,眼底是恶劣,“不觉得这是一种单向交流吗,可以挑动对方情绪的交流。”

岳谅一顿,肃然起敬后从善如流:“或许已经跳脚,毕竟0000发言人脾气很急。”

沈当归:“……”这样就有点直接了。

不过反正只要对方的观察和他们的想象一致,那刻意的隐瞒不宣之于口也起不到任何作用,毕竟暂定被挟持的是大脑,那被拦截的信息源直接就是脑电波,无所遁形。

沈当归:“我来找你,是还有其他想法要跟你确认。”

岳谅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如果是有关上一轮的限制,那么我也正想跟你讨论。”

沈当归勾起嘴角,“没错。”

岳谅拧着眉头,“我从知道有人被限制开始就觉得哪里不合逻辑,首先被限制这一点没有出现在规则里,其次它的限制看似是出自游戏公平,实际却更像打压,因为它单单就限制了武力,却没有封禁卡片。”

“最后是限制程度的不一致,做出了那种明显的区分,有警告的意味,好像在提醒普通玩家这个人不好惹,能躲则躲,又好像在警告被限制玩家自身,低调行事。”

沈当归之所以会被所有人围攻是因为卢林刻意诱导,如果没有卢林这一出,盛名在外的沈当归应该就是各种限制环的全套模板展示架,直观且迅速地提醒众人带环的都不好惹。

沈当归点头,沉吟道:“游戏开始没多久时因为死亡人数过多,他们还投入了大批新人,如今现有玩家显然不合0000心意却没有新人进入选拔,一边开展死亡游戏一边又对我们这部分人进行限制……这么矛盾,倒像是他们自己开始两难了。”

“是的,就好像原本可以任意挥霍的资源匮乏,甚至不够用了。”岳谅越想越深,很快把刚才和袁警官的对话翻出来比对一遍,惊觉自己刚才随意给袁方的举例与现在的情况竟然高度吻合了!

听完她的话,沈当归若有所思。

“如果真的是这样,下一轮游戏有两个极端的可能,要么是和平到大家可以一起看雪看月亮的生活局,慢节奏先养着我们这些剩余资源,要么就是分批分小组甚至属于个人的极限挑战赛,抓住试验重点一步到位。”

“你觉得会是哪种呢,岳小姐?”

岳谅没有接话。

她将沈当归从陈达达的房间里赶出去。

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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