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拯救计划4(1 / 2)
无论两栋楼外多么阴森昏暗, 楼内始终是灯火通明的,一盏昏黄的灯都看不见,每一个角落都被照得万分明朗。
吉幸悲哀地发现自己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他是真的跟不上沈当归的速度。
若不是中途这个怪物停下来等过他们两次,恐怕早就失散了。
在这种属于沈当归的高速节奏里, 其余三人连必要的警惕和恐慌都顾不上, 一股脑儿跟着走就够费劲儿了。
这栋楼他们上次已经查探过, 每一个房间也都打开看过,但都没有发现任何值得关注的地方,复查的时候自然也就很快, 直到沈当归忽然放慢节奏, 在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转悠起来。
非要在一堆发现不了异常的房间里找异常的话,这一个房间的确是当中最特殊的了。
特殊的点就在于房间内部的简陋。
这个房间不住人似的,除了墙面与地板和其他房间是一个风格,其余家具一概如同二手货,床铺桌椅都比别的卧室差不知道几倍, 更可笑的是床对面挂了一幅装裱精美的字——淡泊明志, 守正明心。
十分令人看不懂。
黄爱丽皱着眉头问:“沈当归,你觉得这里有线索?”
“要是真有线索,我也觉得只有这里有。”袁方实事求是道, “我们平时办案,在全局采样之后,也会从最特殊的局部落手进行分析。”
吉幸很快地把一览无余的房间翻了个底朝天,才回到站在那幅字前的沈当归身边,看看字, 又看看他, 问:“这个是疑点?”
沈当归没理他, 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遒劲有力却又锋芒尽敛的八个大字。
大厅的匾额,尸体上的伤口,长到需要走半个小时才能到的门口,肩章,还有这幅字。
无一不在表明这一切理当是他的恐惧。
但可笑的是,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害怕什么,0000是怎么知道的?就目前出现的五个元素都是无足轻重的陈年黄历,根本不痛不痒。
最大的问题是出在那个月亮身上。
为什么场景中的绝大部分爆发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和自己的恐惧有什么必然联系?
不应该有的。
虽然在非常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因为那只狗被截胡而耿耿于怀,但他清楚那不是针对岳谅本人的恶感,只是原本尽在掌握的东西脱离产生的失衡心与不快带来的迁怒。
游戏开始一直共处到现在,尤其是在正式建立合作之后,他的迁怒已经正常磨平了,岳谅带来的利益在冲减掉她带来的麻烦之后,分量依然足够。这令他彻底认同了这个人的存在,并且不否认在和她的交往中感觉到了自然与轻松。
岳谅这个人很简单,情绪直白,是个死脑筋的同时又有远超常人的包容心。
她像一把一上膛就精准消灭,而只要不上子弹就永远安全的枪。
沈当归承认,岳谅本人的性格让他感觉到舒适,而配合的默契又让他倍感愉快。
但这一切不应该与他所谓的恐惧有关,难道他的恐惧点会出在岳谅身上?还是岳谅受伤只是一个干扰项?
如果是,那么0000的安排可以说成功了,他的确有被干扰到。
如果不是,那这个逻辑下来就是他会因为岳谅受伤而恐惧?
沈当归仔细端详眼前笔锋含蓄的“明心”二字,迅速总结出结论。
这绝无可能。
他的确很珍惜岳谅的存在,可不代表岳谅消失就会对他带来什么大的影响。
人即便生活在群体之中,无时无刻都在与其他的人或事物互动,本质依然是独立的。除了本身以外的一切,都有其既定的轨道,普通而合理地运行着。
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物在他的概念里应当处在哪个位置什么程度,他有自信这些都被自己毫无偏颇地摆正了。
所以他现在需要弄清楚的有两件事,岳谅是否会一直因为他的恐惧而受伤,以及四个场景的递进关系到底是指什么。
另外正如殷绣锦所说的,他也同样怀疑0000的居心,承认自己就是对应玩家一定会带来负面的问题,更何况他根本不相信那十八个人可以拯救自己。
因此,他现在要做的也是两件事,继续隐瞒自己,以及……保住岳谅。
以上,是沈当归在看到伤痕累累的岳谅后,反复思考重复得出的唯一结论。
并且初步制定了计划。
半分钟了他还没理人,袁方伸出手指,扣在了那幅字上。
“你有所发现,是吗?”
沈当归侧目,来得正好。
他也用手指关节扣了一下眼前的字画,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做了反问:“袁警官看到这句话和大厅的那四个字,第一反应是什么?”
袁方皱眉道:“看到匾额的时候,我觉得这四个字可能跟对应玩家的背景有关,看到这个房间和这八个字之后,我又觉得,恐惧玩家应该是在一个家教严格且整体氛围非常压抑的环境里成长的。”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然后你想到了哪些人?”
袁方盯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他不回答,沈当归替他答了:“你猜的那些人里也包括了我,对吗?你猜得没错,我这么扭曲的性格,一看就是从不太健全的家庭中成长起来的,其实我也怀疑过我自己,直到肩章出现。当然我也还没有完全排除掉我自己,毕竟我不清楚追捕过我的人里有没有戴过这种肩章。”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袁方下意识握紧拳头,“你果然是不法之徒!”
吉幸听到了八卦,兴奋地直磨牙。这是警匪大战的节奏啊!
“现在每一位都是不法之徒,先把这些小事放一边吧警察叔叔。”沈当归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让我们回到正题上来,除了我,你是否还怀疑了你自己和卢林?”
“……是,和你一样,我也怀疑我自己。”袁方的声音低了几分,他的性格同样源自于严苛的家庭,从小一丝不苟必须匡扶正义的教育成了他一辈子的枷锁。
“还有怀疑的对象吗?”
“没有了,就我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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