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琮,你不要去见周克馑。”
她终于没再叫他周主任。
不难想象她对罪魁祸首还充满怨恨,却肯给他打这电话,周琮当然不会以为她会是为了自己。
“小馑情绪不稳定,没想着顾及你和怀着的孩子,还是跟他离婚好了,兰厘。”仿佛是贼心不死的衷心劝告。
可阿厘看不到的电话之外,男人迎着夜风的面庞却含着无拘浅笑,显然是在这紧要关头逗她。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他带了枪,请你一定要避开。”阿厘已经穿戴整齐,拿了车钥匙,一边打电话一边坐电梯到地库。
周琮慢下车速,格外珍惜这通电话,修长的食指摩挲着方向盘的皮质,当然不肯简单应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呢?”
阿厘呼吸一滞,气急败坏骂他:“那你就去死吧好不好?你去死吧!你乐意去死就赶紧去!”
“我没打算去死,但是我肯定会去见小馑。”周琮低低笑着解释:“小馑从小领地意识强烈,打扑克都介意别人摸他的牌,我碰了你,肯定是要让他发泄的。”
他云淡风轻,机巧的几句话就把周克馑的行为定义为被冒犯领地的愤怒,言语中的诱导无处不在。
阿厘直觉不对,却因着急担心,暂时没反应过来如何反驳,只好略过,一边分神启动车子一边捏着手机继续强调:
“别让我永远恨你。”
周琮透过车窗看向夜幕中那弯上弦月,唇角一直带着笑:“阿厘。”
“事到如今,你还没有永远恨我吗?还是说,你承认我对你有吸引力。”
阿厘死死抿着唇:“厚颜无耻,我看你就觉得恶心,我只是不想让周克馑脏了手。”她张了张唇,还想继续骂,却如何也说不出来了,经历了情绪的大崩溃,现在的她强撑着精神,对一切的情绪都像是隔了个罩子,充满钝感,不甚明显,拒绝顺着他的引导去思考或者关注心神的偏移。
她执拗地遵循着打这通电话的意图,一定要阻止周克馑做出过激报复。
“那你告诉我你们在哪。”
周琮意外地从善如流,轻巧吐出答案:“来吧,岁前桥公园。”
岁前桥公园距离她现住的平层大概二十五分钟车程,考虑到午夜车少,大概十七八分钟就能到达。
电话被挂断,忙音伴随着那首老歌,周琮撂下手机,深踩油门,没两分钟就到了公园入口。
他将车子停在柯尼塞格后边,脱了外套,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口下车,走近路灯下那个人影。
拳头夹杂着飙风直面而来,周琮侧身闪避,在他一拳之外站定:“确定在这?”
周克馑不言不语,瞬间侧身,一记高位勾踢直冲周琮的门面。
周琮早有准备,俯身提臂防御,在阵痛小臂外侧蔓延开来,便也不再废话,环绕下潜避开接连而来的拳头,肘击周克馑后脖颈。
周克馑反应敏锐,不躲以小臂挡下肘击的同时顺势抓住他的胳膊,扭身以背部为支点完成了个漂亮的过肩摔。
周琮背部撞到地上,来不及感受疼痛,急速翻滚到一边,避开周克馑冲步补击,抓住他打空的空隙狠踹到他的腿弯,才得以喘息着站起来,垫步出腿踢到周克馑腰腹,险些让他栽倒。
周克馑瞬间拉近距离,屈腿压制他的腿部动作,使出一记挂锤,结结实实地打在周琮下颚处。
头脑短暂地懵了一息,口腔里铁锈味蔓延,周琮蹙起眉头。
他久坐办公室,不仅体力下降,格斗技巧也生疏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