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琮的手术很成功,两枚子弹均被完整取出。
小腿上的伤口最为危险,损伤坐骨神经,影响肌腱,要等恢复一段时间之后再看会不会影响下肢功能。
取弹手术是局部麻醉,药劲还没过,他被推出来之后精神状态比术前要好。
众人围着他,随着床推往独立监护室,周琮看向奚家两位老人,要年迈的长辈为自己的任性揪心,也是面目全非的脸上扯出歉疚的笑,虚弱地吐字:“让你们担心了。”
一生坚强的奚老太太,当即控制不住,掉下泪来,小心地摸了摸外孙的头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周琮动了动眼皮,静默地看向被忽略在尾端的阿厘。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也把目光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周克馑把阿厘掩在自己身后,面无表情。
“阿厘。”周琮无所畏惧,声音漂浮无力,却坦坦荡荡地唤她。
“去休息吧,我已经没事了。”
阿厘张了张嘴,眼睫扑朔,承受着众人锐利的视线,指尖发白。
“不关她的事,不要为难她。”周琮说着,吃力地抬起未受伤的肩膀那侧的手,挨着外公攥着床栏的拳头。
“知道了。”奚老爷子应下。
周琮才合上眼皮,呼吸清浅,虚弱地忍着麻醉后的阵阵恶心。
秦玉环恨恨地扭头,瞪着儿媳,这郎情妾意的模样,要不是阿厘怀着孕,她真想给这个小娼妇一个巴掌!
害的小馑冲动开枪不算,大庭广众之下还跟奸夫眉来眼去,简直不要脸了!
阿厘看向周克馑,却见他也回头看着自己,脸上的伤让她不能看懂他的神色。
他想起她对周琮的特别,她目睹他现下的无动于衷。
可他们还握着手,十指相交。
原来这就是,至亲至疏夫妻。
阿厘感到累极了,她挣脱周克馑的手:“有点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说罢不去管其他人怎么想,把周克馑的外套脱下还给他,拿着车钥匙转身离开。
周克馑紧跟着她,身后却传来周瑾安的吼声:“周克馑,让你走了吗!给我回来!”
“要吵吵嚷嚷就滚出去。”奚老太太压低声音骂周瑾安。
后者不敢说什么,讪讪赔笑。
周克馑却不管身后如何,疾步快走,扒住快要闭合的电梯门,进到阿厘身边。
去牵她的手。
不知道是什么驱使,阿厘在这一瞬将手放进口袋,他攥了个空。
“宝贝……”周克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阿厘盯着伴随电梯下行,屏幕里倒数的数字,没有回应。
周克馑一阵心焦,他探进她的口袋里,强硬地捉住她的手:“为什么这样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