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好不容易哭完,眼眶通红地抬起小脑袋,正好与霍西洲漆黑深沉的眸光对视上,慌乱无比,将眼睛里的泪光擦去了,樱花般颜色的唇瓣嘟得老高,霍西洲见了,只好从实招来:“宁宁,我是受了伤,不过不严重,早在扬州的时候就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否则你见那些太医怎敢就这么轻易地走了?不过是胜局已定,我离开长安太久,这边人心不稳,李图南便贸然将我打晕送了回来。你放心,休养半个月准没事。”
燕攸宁的嘴唇还没放下来,但心却放下来了,这才肯乖乖点头。
“那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霍西洲见她粉嫩的唇嘟着,可怜又可爱,心中哪有半分食欲,笑道:“想吃宁宁。”
燕攸宁一听炸了毛:“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些!臭不要脸,能不能收敛一点!”
霍西洲不停她话,将她扯到近前来,任由她趴在身旁,微微侧过身,将她的嘴唇咬住,以吻封缄。
在他的臂膀钳制之下,燕攸宁又不敢挣动,怕动了他的伤口,只好任由他长驱直入,唇舌交缠。
稍松开时,他抵住她的雪额,目如朗星,缀着温柔笑意:“只想这么吃。”
她一时臊得脸蛋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霍西洲见她不好意思了,又道;“不过,也想那样吃,可是我短时间内恐怕动不了,如果宁宁想的话,只得自己来?”
“……”臭不要脸的。燕攸宁暗暗腹诽。
夫妻俩在榻上小卧,到底除了亲亲抱抱没干别的没羞没臊的事,这两年来聚少离多,彼此只有说不完的话。
项家祖上是在江南,但霍西洲自出生后,便没怎么去过江南,此番前去扬州,倒是增广了不少见闻,回来一一说给燕攸宁听,她对杏花烟雨的江南则更是向往,听到最后,扒住霍西洲臂膀央求着一定带她去一次,霍西洲承诺,将来有机会,定带她,还有久久,他们一家三口下江南游山玩水去。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天下一统,江南一带必须彻底划入大晟。
燕攸宁这才明白,霍西洲骨子里对于扬州的征伐之心,更甚东淄等地,除了因江南富饶美丽物产丰盛以外,更多的,却是因为项氏一族的出身。
大晟建国并没有多久,霍西洲虽承袭前朝帝制,却未设祖庙。
比如他的名字,还没有刻入大晟的君王牌位之上。
燕攸宁问他,可是愿意姓项,还是姓霍。
至于久久的大名,则更应当及早定下。
霍西洲道:“我母亲是西圣国人,她的霍姓并非本性,只是随意汉化而来,既然如此,我自然是姓项的。只是当年,项家族人遭到李周天子的杀戮,父母不得已将我藏起来,隐姓埋名,以躲避追捕。”
燕攸宁惊奇:“夫君,这么说,你其实另有一个名字?”
霍西洲朝她颔首:“自然是有的。我写给你看。”
燕攸宁立刻要翻身下床去寻找纸笔,但被他拦住,她怔了怔,只见他将自己的小手拉过去,以指为毫,一笔一划地在上头书写了两个字:
项戢。
单看这个名字,有止戈停武之意。
相信,这是父亲项昀对霍西洲寄予了美好的期望,愿他一生不再背负仇恨,平安顺遂。
但是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霍西洲一腔孤绝之勇,百折不回,硬是走到了今天,将百年前便该属于项家的荣光一一带回。
相信公公他们九泉之下,应也瞑目了吧。
“很好的名字。”
燕攸宁反扣住他的手,在他的唇边轻轻一吻。
“对了,咱们的久久是不是该有个大名了?”
这可是未来的太子殿下,怎能长到两三岁了,连个正经像样的名字都没有呢?
霍西洲汗颜,笑了下:“是我的过失,我读的书没有宁宁多,他的名字宁宁来取吧。”
既然如此说,那燕攸宁就老实不客气地接下了这个任务。
“那就叫鸿初。取鸿蒙初辟,天地气象一新之意,你看如何?”
“我看正合适。”
霍西洲仰躺在褥间,原本偏薄的携带几分锋利的唇微微上扬着,口吻宠溺,仿佛无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有半个反驳的字。
第121章 终章
扬州战事扫尾, 广陵王屈昶光兵败被俘,轰轰烈烈的起兵造反被迅速地镇压下来,这一战, 不但扩大了大晟的版图, 更是再一次令天下之人看到,长渊军所向披靡, 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不识时务的人, 此战后也心悦诚服, 按下不敢造次。
饱食之后, 又睡了一觉, 霍西洲的精神养足了许多,一觉醒来时, 床边正趴着个呼吸均匀,皮肤色白如瓷的小儿,照他往日的防备, 人早如弹簧一般出手制敌,只是一眼就看出了身旁的小乖乖是他的久久, 霍西洲最后只是伸手, 在他朝天撅的翘屁上拍了一把。
但到底遭到了报应, 他这样, 立刻被这小儿的亲娘看见了, 还没有缩回手, 便被燕攸宁在旁凝视着, 顿时头皮发麻,讪讪地挠了一下耳朵。
燕攸宁将一叠泡青豆并白粥挪到他面前,低声道:“醒了?吃吧。”
守了一夜, 她半点没睡好,眼底都是青影,霍西洲发现了,心里疼了一下,温声道:“阿胭,困了吗?上来睡会儿。”
她正要说“不困”,谁知立刻打了个哈欠,那两个字便说不出来了,只好憋回去,默默地将头点了一下,去爬霍西洲的龙床。她才一上来,便被粗壮的臂膀搂了过去,幸得儿子睡得沉,否则早被吵醒了,她看了儿子一眼,颇含怨怪地转向霍西洲,谁知竟被他这个臭不要脸的压在了床榻上亲。
燕攸宁虽然已经算不得是什么矜持的人,但当着久久她一向极为克制,就是为了避免给久久留下什么阴影,他可倒好,一点为父的形象都不顾。
好不容易等霍西洲放开了自己,她一扭头,这回竟战战兢兢地发现,儿子醒了!
一定是他刚才嘬得太大声!
儿子不但醒了,还睁着乌溜溜困惑迷茫的大眼睛,盯着正在做奇奇怪怪事情的父母。
燕攸宁是没脸见人了,拿被褥将自己一捂,引来外头男人的频频发笑,他拍了下燕攸宁的被角,起身,将久久抱着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