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辩机神色有变,襄城掩面轻笑,心间挑动辩机追求高阳的心思便多了几分把握。
进到禅房,襄城坐在木椅上,眼神不住的打量着辩机。
为襄城送上一盏香茶,辩机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坐在蒲垫上问道:“公主,但不知有何有关漱...高阳公主的事情?”
“法师,事到如今我就对你直说了吧。”心中思忖过后,襄城故作皱眉道:“自从在贵寺见到法师你后,漱儿回到长安日夜茶饭不思,眼见着都消瘦了许多呢。”
联想到房府门前那短暂的相遇,辩机心间微怔,不知怎地竟莫名有些心痛。
虽然心中欢喜,但辩机还是拿出一副清尘之态,道:“贫僧乃是方外之人,何故引得高阳公主茶饭不思?”
见辩机神色怪异,襄城暗骂一声虚伪,转而说:“法师有所不知,高阳的驸马乃是一介武夫。成天只晓得舞枪弄棒,哪里懂得漱儿的心思。”
“武夫?”辩机心头暗转,对襄城说:“敢莫是那房丞相次子房俊么?”
“不错正是那个冤家...正是那个莽夫。”话说一半,襄城稍稍收神,说:“那个莽夫成天只晓得饮酒取乐,还是让流连于平康坊,漱儿为此终日以泪洗面,期间还常常提起法师你呢。”
此言一出,辩机脸上喜悦之色大放,连忙问道:“提起贫僧?说些什么?”
“漱儿说法师你才高八斗、相貌俊美,若不是方外之人定要改嫁与你呢。”说完,襄城暗地呸了两口,心想,“你这和尚哪里比得上房郎,若不是为了得到房郎的心。本宫才不会如此奉承与你呢!”
听到襄城故意游说的话语,辩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起身问道:“此话当真?!”
“当真!”见辩机被说动,襄城言之凿凿的说:“这是本宫亲口听漱儿说的。”
说完,襄城轻抿茶水,说:“法师才高八斗,人品、相貌也是一流,何必在这庵观寺院虚度年华呢?男儿再世那个不求得荣华富贵、功名加身...”
襄城话说一半,辩机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心中残存的佛心犹如警钟般在他耳边响了起来,“公主,贫僧早已斩断尘缘,此等事与我无干。”
“法师难不成想要跟玄奘法师一样,前去西天受尽风霜之苦?若是半途遭遇不测又有谁能记得法师所做的一切呢?”
襄城拿出玄奘法师来举例子,扰的辩机心绪繁乱,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答对。
饱受心魔困扰的辩机,一番内心挣扎过后,所幸端茶送客,“贫僧要做功课了,公主请回吧。”
见辩机婉言让自己离开,襄城却也不恼,起身道:“法师真的想此生青灯古佛伴流年?还是与漱儿夜话书斋、红袖添香呢?”
说完,不等辩机开口做决定,襄城踱步走出禅房,回头看向坐在蒲垫前闭目诵经的辩机,道:“哦,险些忘了。临来之前漱儿让我给法师带句话。
得知高阳有话,辩机随即张开二目,满怀忐忑的问道:“什么话?”
“漱儿说,法师莫让她望穿秋水想断柔肠。”
说完,襄城缓步走出会昌寺,志得意满的登上了回长安的马车。
襄城走后,辩机站在原地愣了半晌。
“漱儿说,法师莫让她望穿秋水想断柔肠。”
回想起那句襄城虚构的高阳带给他的话,辩机本就摇摇欲坠的佛心瞬间崩坏,那个一心向佛的辩机和尚就此不复存在了。
“房俊怎能有负漱儿!”恨声呢喃,伴随了辩机十几年的佛珠竟硬生生被他捏碎了!
联想到玄奘法师的谆谆教诲,辩机双膝跪地,轻声道:“师父你曾说过,修行之人要跟随本心行走。而如今弟子的本心早已...完全系在了漱儿身上...”
说完,辩机走到书案前,合上他时常抄写的佛教,转而竟拿出了一本中庸!
高阳公主府,书房之中,房遗爱盘膝打坐在床榻之上,饶是后心处受损的经脉疏通了大半,但此时的真气竟丝毫无法将他体内残留的金翅蜈蚣毒液逼出,那些犹如跗骨之蛆的毒液残存在房遗爱五脏六腑之中,就好像一颗定时炸弹,虽是都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
房遗爱服下一枚草果后,看着面前仅剩三颗的灵珠草果,饶是他两世为人,但还是不觉有些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