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皇后娘娘三思。”
说到最后,想到房遗爱很可能会信命不保,谢仲举不知怎的,眸中竟朦胧一片,心中更是无比凄惶。
正当长孙皇后犹豫不决时,赶来报信的王有道通秉一声,接着满头大汗的推开了立政殿殿门。
“娘娘,房驸马已经被白简带往紫宸殿,想来就快要面圣了!”
王有道的言语就好像一桶火油,瞬间浇在了长孙皇后焦灼不安的心头,也恰恰正是因为这桶火油,这才让长孙皇后拿定了主意。
“王有道,掌灯引路去往紫宸殿!”起身对王有道吩咐一声,长孙皇后转头看向谢仲举,轻声道:“瑶环,你马上去到秦府,叫秦怀玉将房俊充当逃兵的事情宣扬出去!此事必须从秦怀玉口中说出,不然只怕万岁和满朝文武不肯轻易信服啊。”
说完,长孙皇后快步走出立政殿,在王有道的带领下,风风火火的朝紫宸殿赶了过去,想要趁李世民与房遗爱还未相见的紧要关头,化解掉这场牵连甚广的“化名”欺君大罪。
正当长孙皇后赶向紫宸殿时,一番磨蹭过后,再一次在高阳的催促下,房遗爱与白简心惊胆战的登上了紫宸殿的台阶。
站在紫宸殿门前,高阳刚想推门进去,却被白简拦了下来。
“万岁之前还在为公主私自去往雁门关发火呢,眼下还是让奴婢前去通秉一声吧?”
听到白简的话语,想到俊儿哥的“逃兵”行径,高阳颔首点头,接着走到房遗爱身边,二人怀揣着两样心情,等候起了李世民的宣见。
“哎呦,王有道请的救星怎么还没到啊?”见四下没有王有道的身影,自知已经耽搁了将近半个时辰的白简咬牙跺脚,“算了,事已至此咱家也算仁至义尽了,房驸马、何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说完,白简伸手推开紫宸殿大门,缓步走进了大殿之中。
站在殿外,望着四下无人的宫苑,房遗爱长叹一声,暗想,“难道我今天在劫难逃了?大好的贞观盛世,大好的初唐,想来我就要对着花花美景永别了!”
走进紫宸殿,殿中所看到的景象,证明了白简之前的做法是对的。
因为连日有心边关军事,身心疲惫的李世民正趴在龙书案上打盹,显然短时间内不会醒过来。
见李世民睡的正香,白简暗道一声苍天保佑,接着像一只偷了鱼的狸猫似得,蹑手蹑脚的退出了紫宸殿。
来到殿外,白简长舒一口气,对房遗爱和高阳说:“万岁睡着了,公主和驸马还是稍等一会吧。”
此言一出,房遗爱大喜过望,而不明就里的高阳,也不敢去打扰李世民的清梦,无奈下只得陪着夫君在紫宸殿外等候了起来。
过了片刻,长孙皇后疾步赶来,望着站在殿外的房遗爱和高阳,紧绷着的心弦这才放松了一些。
登上丹墀台阶,长孙皇后不容分说,指着房遗爱轻声道:“大胆房俊,竟敢私自逃出雁门关。”
不等高阳和房遗爱回应,唯恐惊动了李世民的长孙皇后,对着白简和王有道使了一个眼色,“白简,王有道,将他给本宫带到立政殿,本宫要亲自审问他!”
得到口谕,有心搭救房遗爱的二人,不容分说,一左一右架起房遗爱,三人近乎飞奔似得,一溜烟跑下了紫宸殿台阶。
将房遗爱暂时拉出火海后,见高阳一脸惊慌,长孙皇后怕她去到紫宸殿向李世民求情,转而说道:“漱儿,你私下去到雁门关可知错?跟我回立政殿!”
话音落下,长孙皇后一把拉住高阳的手腕,母女二人相伴走下高台,跟随在房遗爱三人身后,缓步朝立政殿走了过去。
紫宸殿中,正在酣睡的李世民,对于殿外的事情毫无察觉,稍稍动了动手臂后,转而再次进入了梦乡之中。
来到立政殿,碍于高阳在场,长孙皇后责打房遗爱的戏码,总是要做足的。
就这样,在白简、王有道的旁观下,长孙皇后厉声对房遗爱、高阳一通训斥,尤其重点说起了那空穴来风的“充当逃兵”的莫须有罪过。
正当四人联手对高阳做出一场好戏的同时,立政殿外,一个较小的身影悄然到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长孙皇后的亲生女儿,年仅七岁的晋阳公主李明达。
李明达今夜说好与长孙皇后同住,不过忧心房遗爱化名一事的长孙皇后,早已将自己与小女儿的约定忘得一干二净,在自己寝宫等的无聊后,晋阳公主这才独自一人来到了立政殿前。
因为殿外无人看守,李明达蹑手蹑脚的推开殿门,还没等她完全将门推开,耳畔便传来了母后夹带愠怒的话语声。
透过门缝向内观望,见高阳愁容满面的站在一旁,房遗爱跪在地上遭受长孙皇后的责斥,单从话语推断此事的李明达,误以为是姐姐、姐夫做错了事,这才受到了母后的训斥。
长孙皇后温淑贤良,哪里有过这样的怒相,眼见姐姐、姐夫如此惨状,与高阳要好的李明达随即升起了一个念头,搬救兵。
拿定主意,这位小丫头轻声关上立政殿朱门,奶声奶气的私语道:“高阳姐姐和她的驸马好可怜的,想来母后平日最听大姐的话,兕子还是去栖霞宫找丽质姐姐来讲情吧。”
说完,晋阳公主在朦胧月色的照映下,一路小跑着到栖霞宫请李丽质前来讲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