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与房遗爱对视一眼,见其面颊满是期待之色,最初心中还有些嘀咕,但见他先行喝下酒水以证清白,心中的忌惮也随之消失了。
“好,难得御妹夫一片盛情,小王干了!”李承乾举杯先是轻呷了一口,咋舌细细品过滋味后,忽的眸中闪过一抹精光,接着将杯中蒸馏酒一饮而尽。
“呀。”李承乾目光呆滞的放下酒杯,咽了几口涎水后,喃喃道:“此等酒水...妙,绝妙!”
“妙极,妙极。”李承乾一连用了四个“妙字”,听得房遗爱喜笑颜开,将酒壶递给小黄门,示意他从旁斟酒。
李承乾拿起双箸,夹了一块鹿肉后,含笑送在房遗爱餐碟儿之中,含笑道:“此等美酒,很烈啊。”
“不瞒殿下,这坛酒水是用了整整十二坛御酒蒸酿所得。”房遗爱微微拱手谢过李承乾后,夹起鹿肉轻轻品尝了起来。
李承乾手托下颌,眼望小黄门手中的玉壶春瓶,悠悠道:“御酒本就不易,没成想这坛酒水竟是集十二坛御酒的精华。可谓极品中的极品。”
“殿下,此酒不但味美醇香,而且涂抹在伤口处还能消炎呢。”房遗爱直入正题,所谓有求于人矮三分,房遗爱打算趁热打铁,向李承乾求救叫他去立政殿替襄城说情则个。
李承乾举起酒杯,眸中闪过一丝震惊,“怎么?这酒还能消炎?”
说完,李承乾轻咦一声,“消炎是什么?”
“就是杀灭伤口中的毒素,使其不再化脓恶化。”房遗爱简短截说,仅仅两句便将消炎解释说给了李承乾听。
李承乾捧盏独自饮下一杯,意犹未尽的道:“此等琼浆只合天上有,用来消毒岂不是暴殄天物了?”
“区区一坛酒水,相比万岁的垂青赏识,简直犹如海水斗量一般。”房遗爱不动声色的拍了李承乾一个马匹,继续道:“有了此等功劳,太子便可稳坐东宫。”
李承乾微微凝眉,颔首沉思了几许,蓦地眉开眼笑,笑语晏晏的道:“不错,不错。御妹夫所言极是。”
“但不知这一坛佳酿可能治疗多少军卒?”
“一坛么...少不得要五十人。”房遗爱酿造的蒸馏酒只是经过了初次蒸酿,酒精含量不过三十多度,相比百分之七十、八十的酒精消毒功效却是相差较远。
“五十人?”李承乾微微皱眉,左手不停揉搓,喃喃道:“军中伤员少不得成千上万,一坛酒五十人,一万人岂不是要二百坛?”
“加上军中将士善于饮酒,若是被他们闻到酒香,哪里还肯往伤口上抹!”
“这一坛御酒造价少不得要五贯钱,纵然自己采买粮食酿造,少说也要两贯,而且酿酒需要时间...”
一连说出两个疑问后,李承乾缄口不语,目光扫向房遗爱,显然是在等着他拿主意。
“殿下,这等御酒并非只能蒸酿御酒所得,寻常的绿蚁酒、剑南烧春都可以。”房遗爱心领神会,想到蒸馏酒只是通过高温将酒水中的酒精蒸发化作蒸汽采集,心中随即有了主意,智珠在握的道:“殿下可以采买一些廉价的酒水,虽然品质比不过御酒蒸酿的琼浆,但这功效却是相差无几,若是再行蒸酿几次,酒性便会更加浓烈。”
“哦?这个主意...”李承乾轻呷酒水,沉吟思忖了半晌,这才开口道:“御妹夫,若是酿造二百坛酒水需要多长时间?”
“一坛酒水要耗费两个时辰,需要四个人工。二百坛...若是五十架铁锅同时开酿的话,最多两天!”
“两天?!”李承乾嗤的一笑,看向房遗爱眸中的神采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如此迅速?那小王即刻派人去到工部赶铸铁锅!”
“殿下且慢。”见李承乾被说动,房遗爱不由动起了小九九,“酿造蒸酒一事,不宜大肆宣扬。若是被越王、晋王知晓,怕是会受制于人的。”
“越王!晋王!”听房遗爱提起李泰、李治二人,李承乾双眉愁错,喃喃道:“御妹夫所言不差,但此事...御妹夫你觉得命人开筑酒房如何?”
“好便好,但总要找一个心腹之人。”房遗爱想起那在工部充当七品小吏的房遗则,不由升起了对血亲同胞的手足之情,“此事应为工部着手,房俊斗胆向殿下举荐一人?”
“御妹夫是想说房遗则?你家三弟?”李承乾邪魅一笑,悠悠道:“好!早就听说遗则被派去工部做一个小小的七品小吏,如今御妹夫开口,小王准了便是。”
见李承乾答应的如此爽利,房遗爱心中有些发虚,言语试探道:“殿下难道不怕引得国舅不悦?”
“哼!”李承乾微微皱眉,“舅父宽宏大量,此事绝非他有意为之,想来应是他的门生故旧擅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