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的气氛陡然变冷,言肆狭长的双眸像是想要把安诺吸进去一般,沉默了半晌才开口。
“先离开的是你,纵然有再多的不满,拿陆家撒什么气?”
当初口口声声说爱他的人是她,一声不吭离开的人也是她,就算是因为当初自己的态度不对,让她心有怨恨,也不该把其他人扯进来。
扯进来的人越多,以后就越难理清。
“我说了,商业相争互找其短。”安诺拿起了桌子上的手机看了看时间,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言少爷理解为撒气的话,那我也没办法。”
她哪里是在撒气,只不过是报复罢了。
而且目标也不仅仅是陆家,还有言氏,和言肆这个人。
最绝情的人是他,而现在演的最深情的人也是他,如果不是真的伤过痛过,她就真的要信了他的深情了。
“相争?”言肆的声音低沉醇厚,像是听不懂她的话一样。
“如果你听不懂我的话,大可不用非要来找我。”安诺耸了耸肩。
“所以在你的眼里,感情不如利益重要是吗?”
感情?
是他跟陆晨曦的感情,还是夏久安和他的感情?
安诺笑的坦然,红唇上扬起了好看的弧度,“当然,感情在利益面前,算个屁?”
所以她当初是因为他要跟陆晨曦订婚了,觉得毫无意义了才离开的,是吧。
毕竟身边还有个沈煜,还有着众多的公子哥,怎么可能甘心在他言肆一棵树上吊死?
言肆眸色变冷,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面若冰霜。
安诺依旧还挂着笑容,轻松坦然的看着他,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她是真的觉得,感情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自己付出了真心和感情,换来的是他要跟陆晨曦订婚的消息,又把爱变成了恨,却依旧把他藏在心底的最深处,如今,他还是为了陆晨曦。
一厢情愿付出感情的人,太脑残了。
言肆目光危险的看了她半天,才愤然转身离去,大步流星的样子,没有任何的迟疑。
安诺看见他转身之后,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垂下了眼帘。
“缺德的事情做多了,再多的保镖也挡不住人心的愤恨的。”他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一顿,没有回头,却低声嘲讽。
用感情去交换利益,为了站在最顶端不惜摧毁别人,之所以每天都有黑衣人紧随,也不过是心里有鬼吧。
“缺德?”安诺怒极反笑,发出一个气音,仰头长叹了一口气,目光淡然的看着他高大的背影,语气轻柔,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言少爷可曾做过噩梦吗?”
那个满身是血的孩子,曾在你午夜梦回的时候,找过你吗?
缺德这样的事,是你言肆先干的。
言肆的喉结动了动,剑眉紧紧的皱起,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他当然做过噩梦,在她离去之后,几乎每一个晚上都活在梦靥之中,梦到她绝望无依,梦到了满身是血,梦到她和别人在一起,挣扎着醒来的时候,心里难受到像是要窒息。
等到他大步离开的之后,安诺才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了椅子上,心里像是被压上了一块石头,眼眶也开始慢慢发酸。
她说的真话,言肆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她说过的谎言,他却牢记在心。
不过也是,三人成虎,假的事情说的人多了,慢慢的也就真了,而真相这种东西,反而会被相信了谎言的人,当做是编造的。
——
黎若带着安诺给她配备的精英团队出了国,对设计和品牌做最周全的了解,叶歆依和跟君以辰天天腻在一起,偶尔带着安诺这颗闪亮的灯泡出去遛遛,对于那些黑料和舆论,没有一个人关心。
言肆说的没错,对付舆论最好的办法,就是分流,用一个能引起大众兴趣的话题,去转移上一个话题的视线。
而言肆从回去以后,没有再跟陆晨曦说过一句话,对于订婚二字绝口不提,陆晨曦焦急恼怒,却又不得不转身离开。
但是陆家的舆论,也确确实实的被分流了。
“听说安氏财团回来的那个大小姐,跟以前那个缠着言大少爷的夏久安长得一模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