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芋儿走了过来,言砚和齐昭不约而同地眼睛一亮,要不怎么说人靠衣裳马靠鞍。
糖芋儿身量矮了言砚大半头,穿上这件衣服正合适,腰带被随意地打了个结,头发用发带松松垮垮地绑了个中马尾,碎发在走动间随意飘着,整个人显出几分落拓不羁的干练,由于年纪不大,干练中还带着些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齐昭放下筷子,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糖芋儿,感慨道:“这孩子长真好。”
言砚还没有出口讥诮他几句,糖芋儿就已经被齐昭的目光看得不耐烦了:“看什么看!”
齐昭无措地看了言砚一眼,你怎么没说这小孩儿脾气这么大!
言砚给了他一个自作自受的眼神。
说完,糖芋儿重重地坐下,狠狠地瞪了齐昭一眼,拿起筷子毫不客气地开始夹菜吃饭,许是他吃得太专注了,没注意到言砚和齐昭朝他投来的讶然目光。
看他吃得这么香,言砚心想,这再饿也不能饥不择食啊。
齐昭怀疑地重新挑起一根菜放进嘴里,然后迅速“呸”地吐了出来。
糖芋儿抬头将挡住自己眼睛的头发拨开,就看见齐昭和言砚还是看着他,顿时撂筷子不乐意了:“还看!”
“味道怎么样?”言砚关切地询问。
齐昭也睁大了一双带着希望的眼睛,快说好吃!
糖芋儿愣了下,随及冷哼了声,道:“不怎么样,难吃。”
齐昭:“……”扎心了。
言砚幸灾乐祸地看了眼齐昭,问糖芋儿:“那你还吃?”
糖芋儿哼道:“吃东西不就是为了饿不死?既然如此,好不好吃重要吗?”
言砚若有所思地看了眼糖芋儿,高!境界真高!
齐昭乐呵呵地靠近糖芋儿,伸手想友好地拍拍他:“你是第一个面不改色吃…噢!”
糖芋儿不耐烦地拍开了齐昭伸过来的手,一脸嫌弃。
齐昭捂住了自己被打红的手,不可思议地看了糖芋儿半晌,终于知道向来见钱眼开的师兄对自己的病人为何这种态度了。
这小子不仅说话不中听,还爱打人!
齐昭眼泪汪汪地看着言砚,可怜兮兮道:“师兄~他打我~”
“惯的他!”言砚白了糖芋儿一眼,对齐昭道:“别理他,要不是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呵!”
糖芋儿也给言砚翻了个白眼,继续吃自己的。
吃饭时,言砚和齐昭不知道为何说到了自己家丢的那只鸡。
言砚语气肯定道:“我们家的鸡肯定是老王头他儿子偷的。”
齐昭切了一声,道:“明明是你忘关鸡笼,芦花才自个儿跑的,还赖别人!”
言砚据理力争,不容置疑道:“我昨天回来时,在他家后门口看见了一堆鸡毛儿,跟我们家芦花的毛色一模一样。”
“你快得了吧。”齐昭嘴里塞着饭,含糊不清道:“芦花鸡都长那样儿,再说了,他家隔壁李大娘家就有鸡,干吗舍近求远偷我们的?”
言砚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道:“他儿子嫉妒我。”
“啊,人家嫉妒你悬壶济世,医者仁心,金玉良言,卓尔不群,遗世独立啊?”齐昭嘲讽他道。
“虽然你说的是实话。”言砚语气诚恳道:“但他真不是因为这些嫉妒我。”
“那什么?”齐昭随口问。
言砚托着下巴道:“老王头他儿子喜欢金家姑娘,但那姑娘喜欢我,所以他因爱生恨,吃了我们家芦花。”
齐昭觉得很荒谬,但师兄的逻辑又很正确,憋了好久才憋出一句:“不是,金家姑娘为何喜欢你啊?”
言砚夹了口还看得过去的菜,悠悠道:“自然是因为我悬壶济世,医者仁心,金玉良言,卓尔不群,还有遗世独立啊。”
“……”齐昭觉得自己脸皮还是不如自家师兄,心悦诚服道:“师兄所言甚是。”
言砚和齐昭从天南扯到地北,从村东头扯到村西头,整个吃饭途中,嘴皮子就没合上过。
糖芋儿刚醒过来,已经在自己的认知世界里同意了男人也可以这么八卦兼废话了,但是言砚和齐昭实在太能说了,他不耐烦地瞪了二人一眼。
“师兄!”齐昭义正言辞地指了指糖芋儿,躲到言砚身后道:“他瞪我们。”
言砚瞥了眼面色不悦的糖芋儿,不以为意道:“不爱听啊?不爱听就出去。”
糖芋儿哼了声,站起来走出了亭子。
吃完饭,齐昭和言砚猜丁壳赢了,言砚去刷碗,齐昭愉悦地蹦出了亭子,刚走出来,齐昭就觉得后脑门生风,连忙低头回身看到了正握拳打过来的糖芋儿。
齐昭侧身,握住了糖芋儿的手腕,纳闷儿道:“你干吗?”
糖芋儿眼神冷冽,一个高抬腿踢开了齐昭禁锢着自己手腕的手,齐昭只好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