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言砚笑着对华莎道:“大致就是这个样子,姑娘可以明天自己试试。”
华莎感慨道:“很精妙。”
言砚道:“等我回去后,将这些针法画下来,到时候你可以慢慢揣摩。”
华莎感激涕零道:“真的是十分感谢您。”
“不,是我感谢您才对。”言砚正色,往门口看了眼,并未看见糖芋儿。
他认真道:“浮屠花对我真的很重要,还是要谢过姑娘。”
华莎莞尔:“您是沈掌门的朋友,沈掌门一直与我们有生意往来,大家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我们各取所需。”
言砚报之一笑:“姑娘言之有理。”
“还有,请等一下。”华莎忙回头,冲自己的仆人招了招手,那仆人抱着一个木盒走了过来,华莎拿过木盒递给了言砚,她笑道:“这是送您的。”
华莎打开木盒,只见里面躺着一株生机勃勃的雪莲,言砚眼前一亮,且不说这雪莲为何还如此有生机,单看这株雪莲的品貌,就知道这是上上之品,言砚讶然:“姑娘这是…”
“这是约了路亚的恩赐,很美,和您一样。”华莎微笑道:“我们用了特殊的法子让它保持生机,送给您。”
约了路亚!送给他了?!言砚惊讶道:“这太贵重了。”
“和您很配,该的。”华莎由衷道。
糖芋儿走出去时撞了个人,他回头看,就看见了之前那个差点被自己杀了的人。
热曼鲁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眼神还火热地望向言砚那里,和糖芋儿撞上之后,他歉意地看向糖芋儿,说了句波斯话,糖芋儿瞥了他一眼,转身继续走。
热曼鲁看清糖芋儿的脸愣了下,看着糖芋儿远去的背影,他不由得感叹:“咒国的妹男耗剁(周国的美男好多)。”
言砚跟华莎进行了一翻推辞,还是收下了那株品貌非凡的雪莲。
“艳艳!”热曼鲁兴高采烈地蹦了过来:“泥过然债瞪卧(你果然在等我)。”
言砚往门口看去,糖芋儿呢?
言砚勾着脑袋往外看了看,门口也没有,他不由得问道:“热公子,你有没有看见门口有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少年?”
热曼鲁很高兴言砚跟他说了那么多话,可惜没有听懂多少,他茫然道:“啊?”
言砚比划着高度:“就是一个少年,蓝衣服,这么高,很好看。”
华莎贴心地为热曼鲁翻译了下,热曼鲁连连点头:“妹男,看到了!的是走了(美男,看到了!但是走了。)”
“走了?”言砚皱眉:“去哪儿了?”
华莎继续给热曼鲁翻译,热曼鲁指了一个方向:“那辩(那边)。”
言砚突然想到,糖芋儿不会因为自己只顾着给华莎说话而没理他,生气了吧?
言砚觉得很有这个可能,连忙往门外走去,道:“那个,改日再聊,我先告辞了。”
热曼鲁不舍地看着言砚走远,用母语问华莎:“姐姐,他说什么?”
华莎用母语回答:“他说改日再聊。”
热曼鲁用母语开心道:“我要去问问借条(谢眺)大哥艳艳住哪里,我要去找他玩,可以吗?姐姐。”
华莎笑道:“当然可以。”
夜色深了,还好四处都挂着灯笼,言砚眼睛四处瞄着,终于在一个石阶处找到了坐着的糖芋儿,月光在他身上洒下一片清晖,给他深蓝色的衣袍上镀了一层银边。
四周环境清冷,一个人呆着本该显得落寞无助,可糖芋儿挺直的脊背却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坚韧孤傲,他似乎永远不会低头。
言砚想起之前带他躲避胡人时,糖芋儿说“他不躲”时的坚定样子,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果敢与决断,他心里有些…发堵。
言砚开口:“你坐这儿干嘛呢?”
糖芋儿侧脸看他,言砚打量着糖芋儿,背影单薄,侧脸如刀刻,眼神似幽井深波,薄唇颜色略淡,再好看也是一副凉薄相儿,显得不太平易近人。
糖芋儿挪开眼神,道:“不干什么。”
“刚不还在屋里等的吗?”言砚走了过来,停在了糖芋儿坐着的台阶上面。
糖芋儿不看他,道:“闷,出来透气。”
言砚挑起半边眉毛,轻飘飘地坐在了糖芋儿身边,意味深长道:“小糖芋儿,你知道吗?你这人呐,真的很不实诚,高兴了不说,难过了还是不说,只会偶尔才会表现出一点点的情绪。”
言砚一边说还一边将手凑到糖芋儿脸前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糖芋儿推开他的手:“没有。”
言砚摸着下巴思索道:“你这种人,在哪里都能轻而易举地活下来,可是人生数十载,不仅要活着,还要享受,你什么都往肚子里咽,消化得了吗?”
“消化不了…就不消化,有些事情,就算不去理它,它也就像路中央的一块石头,慢慢的也就被风侵蚀了,虽然会留下些灰尘,但好歹石头没了。”糖芋儿淡淡道。
言砚翘起唇角:“你这么说也理,那如果说,我很想帮你把路中央的石头搬走呢?这总比它被风侵蚀掉来得快吧,你肯给我这个机会吗?”
糖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