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流发了一通脾气,心里痛快了些,几人坐了下来,孙百草就将自己的经历说了一遍。
听完后,沈一流余怒未消:“你那草包样儿!有这计划也不告诉老子,当老子是什么?”
“主要吧,般若门太过凶险,我这么仗义,当然不会拉着你犯险了。”孙百草大义凛然道。
“呸!”沈一流讥诮道:“还凶险?!凶险能让幼清和阿昭一下子给炸了!”
孙百草辩解道:“他们那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要不是我给他们下了那么多年的药,他们能捡现成的吗!”
“孙草包!你能不能别跟孩子们争功?”
“沈下流!你能不能别总用你那龌龊的心眼儿去看别人!”
“看老子不拍死你!”
“老子扎死你!”
两个加起来快九十岁的人打成了一团,言砚和齐昭在一旁看戏。
“阿昭!”
齐昭正看的津津有味,冷不防地被人拍了一下,听见这声音,齐昭顿时喜笑颜开:“容儿,你来啦?”
容旭遥一副公职打扮,微笑道:“对,那边宴会刚结束。”
齐昭拉着容旭遥去看自己的画:“容儿你瞧,我为你画的,我打算给你做个花灯。”
容旭遥由衷道:“画的真好。”
还画的真好?这能看出来画的是什么吗?言砚腹诽。
齐昭得意道:“你猜我画的什么?”
容旭遥的甜言蜜语随手拈来:“你画什么我都喜欢。”
言砚:“……”服气!难怪能把曾经的浪荡子哄得服服帖帖的。
容旭遥回头对言砚道:“对了,言神医,都督正从宫里出来,你…要不要去接一下?”
言砚心道,还如此善解人意,点头示意后,言砚就出门了。
天渊宵禁的早,现下街上的商贩都开始收摊了,言砚觉得没意思透了,还是世安好,夜市接着早市,那多好玩!
“请问,是言先生吗?”迎面走来了一个黑衣人,脸上带着山鬼面具。
言砚认得这是裴既明的影卫,就回答道:“我是。”
“我家主人有请,请先生随我来。”影卫道。
言砚以为是裴既明找他,没有多想,就跟着那影卫离开了,等到达一处院落时,言砚才发觉出不对劲。
“这不是裴府吧。”言砚不动声色道,宽大的衣袖里闪过几道寒光。
影卫继续带路,面无表情道:“就在这里。”
“脚疼,不走了。”言砚停了下来,靠着墙壁似笑非笑:“让你主子出来接我。”
影卫冷漠的看着言砚:“走。”
“不走。”言砚学着他的冷漠。
影卫上前就要拽言砚,言砚忽然抬手,挥拳往影卫的脸上打去,影卫往后一晃,躲开了言砚的拳头,言砚也不恼,看着影卫,眼里带着得逞的笑意。
影卫这才觉得下巴一阵刺痛,他抬眼看向言砚的拳头,发现言砚的指缝间藏着几根银针,他不由得一愣,才发觉刚刚言砚那一拳只是个幌子。
影卫反应间,半个身子已经动不了了。
言砚轻哼一声,刚打算离开,就发现身后站了一排黑影。
言砚不屑一顾地斜了他们一眼,忽然抬手一挥,数十道寒光就被抛了出去,那些影卫早有预备,腾空一跃,便躲开了言砚的银针。
几人像是商量好了似的,一起往言砚这里飞了过来,言砚优雅抬手,将双手竖在身前:“别打了,我跟你们走。”
影卫:“……”
言砚被带了一间书房,书房布置古朴厚重,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木质清香,言砚在窗边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鹿鸣还是一袭青衫,背影清癯孤傲,看到了言砚,轻笑了声:“中秋节好啊,小言神医。”
“呵!”言砚似笑非笑地看着鹿鸣:“中秋节有什么好的?来年清明节,晚辈定去看您。”
鹿鸣微笑:“看来小言神医并不想多与老朽纠缠,也罢,老朽就直说了。”
言砚虚伪地客气道:“您想说便说,我还能将您的嘴堵住不成?”
鹿鸣温和地看着言砚:“离都督远些。”
言砚眼神锐利,脸上却是笑着:“凭什么?您要我治便治,要我离开便离开,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吧?”
“你真以为都督的毒能解,都是你的功劳?”鹿鸣不疾不徐道:“你那么聪明,该猜到了吧。”
言砚眸色冷淡:“你是想说,从裴既明失忆那一刻,我就步入了你的局里。”
裴永身死,裴既明重伤,两人树敌众多,六合司不安全,缥缈峰需要善后,鹿鸣自然得将裴既明放到一个妥当的地方,鹿鸣先抹去裴既明记忆,裴既明失忆,言砚自然不会不管。
之后,鹿鸣暗中除去对裴既明有威胁的人,又命人去寻找浮屠花,再放出裴既明在世安的消息,引来大批仇敌,将言砚和裴既明引去京口,之后,偶遇谢眺,进入广善堂,遇见华莎姐弟,得到浮屠骨,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鹿鸣布的局!
至于自己,鹿鸣早就知道浮屠花需用银针才能引入体内,他看中的是自己的医术,言砚眼睛里像是燃了一团火似的,随时都可能喷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