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等一个人出府,那便是自己的堂姐赵氏。
夜风敲窗,气温骤凉,赵氏询问完丈夫今晚住哪儿,气哼哼地回到卧房,抱着狸花猫躺在榻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由于世子爷不在府上,缃国公让人熄了庭院的几盏大灯,也好早点歇息。
赵氏对丈夫越发不满,翻来覆去睡不着,让人取来抹额和披风,想要带着侍女去逛逛布庄。
瞧见一行人的阵仗,李妈妈站在账房前提醒道:“夜深了,夫人还是明早再去逛吧。”
赵氏懒得搭理,趾高气扬地迈出二门。
许久不来解释,见哪儿都新鲜,赵氏心想比闷在府中好百倍。挨个店铺逛了一圈,侍女和扈从们拎着大包小包,无暇其他。
赵氏还嫌买的太少,又在布庄订了几匹尚好的绸带,这才打算回府。
可回府的路上,马匹忽然失控,甩开侍女和扈从,驮着赵氏和车夫奔向街尾,中途掀翻了不少摊位。
摊主们骂骂咧咧,侍女和扈从一边追赶一边赔钱。
赵氏吓得花容失色,大声道:“快停下啊!”
可马车根本停不下来。
倏然,一抹人影逼近,拽住了马匹的缰绳,迫使马匹停了下来。
车夫惊魂未定,刚要道谢,却发现那人蓬头垢面,到嘴边的感谢变了味道,扔给对方几个铜板,当作打赏。
谁知,那人不但没收钱,还把铜板塞进了车夫嘴里。
车夫捂住嗓子使劲儿咳嗽,借着这个功夫,那人掀开帘子,把赵氏拽了出来。
赵氏踉踉跄跄地被拽进一条巷子,借着月光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赵薛岚!
赵氏瞪大眼睛,扭头就想跑,被赵薛岚按在青石路面上。
膝盖抵在赵氏的背上,赵薛岚幽幽笑道:“别来无恙,堂姐。”
赵氏惊恐道:“是你对我的马车动了手脚?”
赵薛岚没有回答,擒拿住她的双臂向后弯曲,疼得赵氏龇牙咧嘴。
“你想作甚?要钱我可以给你,别伤害我!”
赵薛岚哼笑,“我不是你能用几个臭钱就可打发掉的。”
现今,整个皇城司都在搜捕她,她竟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皇城,当真是有几分本事。赵氏不敢跟她硬碰硬,软了语气道:“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帮你。”
赵薛岚掐开她的嘴,硬喂了一颗药丸,捂住呜呜直叫的赵氏,逼她吞咽下去。
松开她的嘴,赵薛岚解释道:“我不信你,所以只能先委屈你了。”
“你给我吃的什么?”赵氏干呕,却呕不出来。
“夺命的药,”赵薛岚忍着腿上的疼痛,威胁道,“若是没有我的解药,十日后你会全身溃烂而亡,信不信由你。”
深知赵薛岚的手段和能力,赵氏哪敢拿自己的性命做赌,“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用你的人脉,帮我进宫面见官家。”
赵氏赶忙点头,磨着后牙槽道:“我来想办法,三日内送你进宫,你要信守承诺!”
“那便好。”赵薛岚松开她,“给我一个你的信物,方便我随时进出国公府,也好找你谈事情。”
赵氏苦不堪言,扔给她一枚玉佩,“你现在是朝廷钦犯,行事务必小心,不要惹不必要的麻烦!”
说罢,快步离开,生怕被对方钳制自由。
等甩开赵薛岚后,赵氏直奔医馆求诊,可一连去了几家,大夫也查不出她被喂了什么药。
无奈之下,赵氏回到府邸,闷在卧房内偷偷抽泣,从小到大都未受过这样的威胁和摧残,偏偏为了解药还不能出卖赵薛岚。
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砸了一架子的古董瓶,又鞭打了几个侍女和扈从。
深夜,慕时清带着阿笙回了自己的屋子,让仆人带着宝珊和陆喻舟住进厢房。
屋里燃着沉香,宝珊推开窗子透气,“今晚能不燃香吗?”
他知道陆喻舟喜欢调香,可她一直不喜欢这股闻道,以前做侍女不能言,如今提起要求来自然而然。
陆喻舟打开香炉,熄灭香料,“以前你就不喜欢,怎么不说?”
宝珊坐在妆台前摘头饰,语气淡淡,“我敢吗?”
陆喻舟一噎,走过去自她身后揽住她,吻了吻她的眉尾,“是我疏忽了。”
男人连语气里都含着小心翼翼,认错态度好到没话说,宝珊有点想笑,“又没怪你,干嘛一副做错事的表情?”
陆喻舟扣住妻子的肩膀,将她扳转面向自己,语气认真道:“以前让你受的委屈,我会一点点弥补,虽说不能抵消那些过错,但我会努力,努力让你忘掉过去。”
被他真诚的情感触到,宝珊捧起他的脸,浅笑着点点他的唇角,“好,我记下了,若有一天你让我难过了,我就跟你算总账。”
明明是调笑的语气,可陆喻舟还是郑重点头,“若是让你难过,你就打我、骂我,哪怕不理我,但一定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