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狠叨叨地说道。
说是定不饶他,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个不饶法。
怕裴雾听不懂,她重复了三遍,严肃地问他:“记住了没有?”
裴雾终于是动了,慢吞吞地嗯了声。
宫里
皇后娘娘亲手做了糕点,送到皇上的御书房里。
“皇上日理万机,还是要注意身体才好,臣妾亲手做的糕点,请皇上尝尝。”
皇上尝了一口,微微颔首,“软糯可口,不错。”
趁着皇上心情尚可,皇后娘娘思思量量地开口,“皇上,既然太子愿意赈灾济民,不如将赈灾事宜全权交予他吧?凡事让他亲力亲为,也算皇上给了他一个锻炼的机会。”
皇上脸色微变,轻轻放下手中的糕点,“他那脾性,怎可全权负责赈灾?绝对不可以。”
皇上变脸,皇后吓得噤了声。
回到自己的寝宫,皇后娘娘找来信得过的太监,“速传消息给太子,小心行事,万不可出差错。”
她相信,只这一句话,太子定会知晓怎么办。
御书房里。
叶太尉与魏来恭恭敬敬站在那里。
“朕本来以为魏来预估错误,赈灾简简单单就结束了。结果却是,沈国状蒙骗了朕。如此说来,朕更相信魏监正所谓的新星闪耀之说。”他淡淡瞟了眼魏来,“魏监正,你可能测算出,朕,还有多久的寿命?”
魏来一听,慌忙跪下,“皇上,臣不敢。”
皇上好好地坐在上首,却要他来卜算寿命。给魏来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
“朕最近的身体越来越虚,时有喘不上气之感,一堆太医请来,都说朕无事。可朕却每每总是心慌气短,”皇上用手捂着胸口,“憋闷得喘不上气。”
皇上闭了下眼,“叶太尉,你一直是朕的忠臣,你来说说,太子能担起管理天下的重任吧?”
叶太尉跟着跪下,“皇上身体康健,管理天下的重任,必须是皇上啊。”
“朕的身体如此,会不会,”皇上犹豫良久,道,“会不会是与裴雾有关?”
人都是怕死的,皇上最近身体状况令人担忧,他自己也甚感惶恐,心里想得不免多了些。
叶太尉忙道:“皇上,唐休坏事做尽,竟遭雷劈,臣近日耳闻许多事情,皆说唐休卜算不准,他的话,皇上,还是慎听啊。”
“魏来,你觉得呢?”
魏来重重磕头,“皇上,微臣,微臣……”
“但说无妨。”
“依臣卜算,新星,新星指向,乃是王府!”
叶太尉惊了下。
皇上不惊,反而是笑了下,“你竟与朕不谋而合。”皇上起身,在两人跟前慢慢踱步,“夜晚睡不着,朕反复思虑此事。赈灾,烧火婆子,新星,若是魏监正卜算准确,则,能辅佐朕的新星必定在王府。可裴雾是个傻子,难道新星在烧火婆子肚子里?若是那样,朕心甚悦,起码说明,朕至少能活到新生命的诞生。”
皇上转头,“叶太尉认为呢?”
叶太尉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兹事体大,臣,不敢妄言。”
皇上多疑,叶太尉哪敢多说话。
皇上抿唇,沉默。
事关江山社稷,他还真的需要慎重考虑考虑。
入夜,太子紧急入了宫。
他悄悄赶到了皇后宫里。
屏退所有人,皇后表情慎重地说道:“你父皇竟想提审唐休。”
“这是为何?父皇对儿臣不满,不想将这个天下传给儿臣?”
“皇上身体欠安,最近多疑反复,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白日里,皇上将叶太尉与魏来招进宫里,密谈许久,宫人只隐约听到皇上有提审唐休的想法。言谈之中多次提到裴雾、新星。午时,本宫试探皇上口气,想让你全权负责赈灾,竟被皇上一口拒绝,本宫真是担心哪。”
所有事情的指向,都不太妙。
太子眼睛里射出狠厉的光,“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皇后急得直摆手,“不可,万万不可。”
太子恨道:“母后什么也无需做,只等待结果便可。”
皇后还要再劝,太子已然走了出去。
深夜,太子还坐在自己宫里。
刺柏自外头进来,跪下后低声禀报:“殿下,皇上决定明日卯时到春山古树下祈福。”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明日吧。”太子目光阴狠地下令,“速派人去春山,抓一个身形瘦小的灾民,用布塞住嘴巴,装入袋子,悬于古树的高枝上。暗卫藏于更高处。明日清晨,皇上祈福之时,暗卫用箭射断绳子,人落下的同时,暗卫射杀皇上。皇上毙命,人们只会以为是灾民落下时砸到的。本王与沈国状将军再及时赶到,登基称帝。”
刺柏惶恐不已,嘴唇哆嗦着,回复了一个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