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丹儿见不得王妈妈受苦,上前与那小厮撕扯起来。
马蓉蓉仰着头,眼神比半年前更加刁钻。“今日王妈妈要往我的餐食里下药,正巧被我的婢女抓住,派人教训了几下,特拿这老贼奴来跟姐姐对质。”斩草除根,杀人诛心,马蓉蓉小小年纪便已控制的游刃有余。
王妈妈被几个小厮按在地上,脸上身上满是伤痕,一口一口倒着气。“小姐,我没有,欲加之罪,欲加之罪……”
孟丹儿上前把几个小厮推搡开,紧紧把王妈妈拥在怀里。“我相信!我一定为你做主!”
晋王看着相拥的主仆二人,他已经半年没有见过孟丹儿了,却不曾想她如今竟如此羸弱,瘦的有些头重脚轻。
“丹儿。”晋王欲言又止,他知道一切都是马蓉蓉在捣鬼,可是他需要马丞相的辅佐,他的大业只差一步就可得逞。
晋王故意黑着脸,见着孟丹儿这般凄凉,心头仿佛被磨盘碾压了一般,却又身不由己。“这个刁妇害人未遂,人赃并获。念着她伺候王妃多年的份儿上,便饶他一条性命。便撵出去吧,王妃这里如此萧条,让刘管家再多播几个下人来伺候。”
“王爷!”马蓉蓉眉毛轻挑,瞪着一双杏眼。“这刁奴背后定是有人指使,您怎么不往下查呀!”她本以为晋王和孟丹儿已经半年没见,二人早已夫妻离心,不曾想这晋王还是向着那个庶出的原配。
孟丹儿抱着王妈妈,双眼死死盯着晋王,那双原本澄澈通透的眸子,此时写满了失望与恨意。“王爷,你明明知道是这个女人陷害。”孟丹儿了解晋王,她知道晋王不过是忌惮马蓉蓉的父亲,在他心里最看重的还是权势,半年前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呵……呵呵,哈哈哈!”孟丹儿嘴角不禁牵起一丝苦笑。“晋王如此行事,定会前程似锦。”
……
秋分时节,正是萧条离别之际。王妈妈被赶出晋王府不过半个月便一命归了天,反倒是当时孟丹儿给自己和晋王预备的棺材起了用处。
上等的阴沉木棺材,浸了桐油,上了大漆。这样的棺木不怕阴,不怕水,不怕土侵。王妈妈当了一辈子下人,死前被骂做刁奴,死后竟还用了这么头等的棺材。
王妈妈下葬后不久,孟丹儿便瘫倒在了床上,晋王给她请了满长安城里最好的大夫。只是大夫开了药,孟丹儿却一口不喝。晋王时常来看她,她便把头一转,侧着身子,死死地闭紧眼睛。孟丹儿一个字也不想同晋王讲,更加不肯再看他一眼。
八月十五,万家团圆。孟丹儿在卧房里一个人静静的走了。
晋王给孟丹儿换了一身新衣,上等的丝绸料子,紫色的缂丝金线绣鞋。棺木用的是金丝楠,只有皇室子弟才能有的殊荣。棺材底铺满了合欢花,御赐的翠玉缵珐琅彩雕合欢花屏风作陪葬,除了那碎了的翠绿镯子,其余一切都和当初孟丹儿设想的一模一样。
孟丹儿不知道的是,自己死后的第三年,晋王登基称帝,封马氏为后。
爱一个人,终有值得和不值得。
不知不觉,我在这场沉迷的梦中,哭的星红了双眼。
孟丹儿这一世过的也实在太过可怜。全心全意的为着那个男人付出。可是在那个男人的眼里,终究只有权利。
我被自己的眼泪冲醒。梦中的事情仍然能记起一二。可是,那个是晋王的男人的模样,我就再次也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