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目相对，慕离刚要说什么，却听得他轻轻淡淡的回了句：
“不好！”
“为什么？”慕离紧紧拽着他的衣袖。
“第一……”萧奈的目光落至了窗外，眼底似有追忆，“我回不去了。”
慕离静静听着这淡若清水似的一句话，却莫名心头悸痛，总觉着短暂的几个字里藏着一段难堪而难耐的过往。
“第二，如果我回不去了……”他目光再次移至慕离的小脸上，大手忽然反手紧紧抓住了慕离的手，将她往自己身前一揽，肃然质问道：“如果我回不去了，我就只可能是萧奈。我姓萧，你姓慕，我跟你，为什么不可能？说服我，我便放手，应你。”
“我们……”慕离先是一哑，想想后忽然大声问道：“可是，你怎么可能回不去了。”
“我回不去了！你放弃这段感情，我也依旧无法以那个身份回到慕家。”萧奈沉声道。
“那……”慕离欲言又止。
“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萧奈再声质问：“因为后代？”
后代？
慕离被他绕回这话题后，脑子里第一时间就否认了这个答案。
后代？她其实……压根儿就是想要丁克，不想要孩子的那批人。更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生孩子的好。
所以，这个答案，不是原因。
“不是。那么，是因为什么？舆论？”男人眉梢一挑，又问：“我姓萧，你姓慕，哪里可能有舆论？”
慕离又一阵哑言。
“只是因为世俗所认定的规则么？”他唇角挑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慕离原本想要说的一肚子话，突然被他这么轻轻的一声质问给全堵了回去。
他姓萧，她姓慕。
他跟她来自于两个家庭。在一起不会有任何舆论问题。
他们家世应该算是相当，也算是门当户对。
他跟她年龄相仿。
她反正也不想要孩子。将来也完全可以做到不要孩子。
那么……
阻隔他跟她的……是什么呢？
规则？因为世俗告诉她，他跟她就是不能在一起吗？可是有了上述的种种条件，这一条世俗公理似乎有些……可笑了！倘若有了上述的种种条件，她还要依旧遵照的话，是不是就有些……迂腐跟腐朽？
慕离骨子里……可并不是这么迂腐呆板的人！
“可是……”忽然觉得无话可辩的慕离，沉默半晌后才问道：“可是……你怎么可能会回不去？你明明可以回去的。你怎么可能……”
“如果让我回去，我会死，慕家也会被我连累着走下坡路。那丫头，你还会想让我回去么？”萧奈语气仍旧淡淡。
慕离却忽觉遭雷劈了一样，“你说什么？”
萧奈定定的看着她。
慕离猛地抓紧他的手，再声问道：“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丫头，不然，你觉得，我为何好好地，却有家不回？”萧奈语气仍旧淡淡。
听在慕离耳中，心头涩意却愈加。到底是经过了怎样的心路历程，才能让他用如此家常般的语气说出这样的内容来。
这一时间，谈论的话题在慕离看来竟觉得不重要了。
她盯着跟前的人，似已经忘记了现实生活中该面对的一切矛盾，脑子里已只剩下对他这些年过往的疑问。
是呀！他为何好好地却有家不回？她早就知道他必然有原因的。而且，必是十分严重的一个原因。却未想，这样的一个问题摊开着摆在她面前时，她也如他一样，心底会更加偏向于“不回”这个选择。
如果他说的是真。她还要非逼着他回到慕家吗？如果后果是他死且会连累整个慕家，那么……
“哥哥，为什么……”慕离眼眶忽然红了，“你跟我说，为什么会这样。这些年你到底遭受了什么？”
“丫头。即便是再亲的人，心底也应该藏着一个属于他自己的角落。”男人轻着声答着。
言下之意。这是他的隐私。其中细节跟原因，不便过问。
慕离听懂了。她抬手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却并没有继续过问的意思。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言下之意……慕离觉得或许还并不只是隐私的原因，还关系到：适不适合告诉她的原因。
就跟爸爸的一些任务秘密，也不便跟任何人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