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明了她的心事,
他凑到她耳朵边儿,
“咱数数啊,原文的《尤利西斯》、《诗经》里的《雅》《颂》、二百九十四卷的《资治通鉴》多半人没读完吧;《广义相对论》《佛教逻辑》《存在与时间》没多少人读得懂吧。”
银河就是往前挪着躲,坚决不理他。但是,心里也慢慢点头,是的咧……
就这样,
两个人像个废人,一天到晚就说这些“阳春白雪”,“不粘人间烟火”的东西,哦,然后就是无天无地没有未来地做……银河的发又长长了,青丝垂湖,像个娇艳鬼,被他一步一步拖进更深的地狱底,永世不得超升!
然而,终究她非鬼怪,肉心肉身,怎会无情!
这天胡育颜也奇怪,一句不发了,
只见他盯着湖心,一种诡异的执着,
银河一开始不搭理,之后瞄着他……瞄好长时间了他都没反应!
他就那么一直望着湖心,一种雄心勃勃,一种志在必得,一种,走火入魔……银河哪能不担心了,她刚要抬手去拉扯他,他忽然起身冲向湖水,“胡育颜!!”银河愣是错手没拉住!
人呐,往往就是如此,
一种“明明觉着抓得住,偏偏脱手”的感觉最抓心!
多长日子没主动说话的银河急疯了,
望见他没入湖水那一圈圈涟漪的消失,焦躁地在湖边赤脚走来走去,“别以为你这样我就怎么样了,淹死算了!”
那湖水都要接近平静了,
银河终于驻足对着湖水撕心裂肺喊,
“胡育颜!我知道你习水性!吓唬谁呢!”
“胡育颜……”银河心慌不已,“胡育颜!”
她开始回归现实,还疯什么,救人呐!
“来人呐!救命!”她边大喊着,边跑回木屋台阶边,手机,手机在哪儿!这边一直以来好像就他两儿……该死的,手机呢!!
银河忽然间又绝望没心,她哭出来,一心又仅一念,他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他一起死这儿算了!于是,还找什么手机,呼救什么,她也直冲向湖水,就是一了百了,一了百了!
却刚脚踝没了水,“轰”仿若从那地狱最底心冒出一股蓬勃朝阳!
胡育颜冲出水面,高高举着手,手里,死死捏着一朵……好大好大一朵飛舞莲!
银河傻站在湖水里,
湿发黏着脸,
眼睛湿润无法,分不清是泪还是湖水,他抓着这朵飛舞莲死命游回来,“银河银河,看,我把她拔出来了!他妈书上说长湖底近千年了,果然魔性,老子一口气都快憋过去!”
银河却捂着脸慢慢蹲下来,
她知道,指缝里流出来的,都是劫后余生的欢喜泪,滚烫烫,那一刻,她毫不犹豫决定和他一同赴死的一刻,她知道,无论如何自己舍弃不了他了,管它是血缘也好,是许久许久好的,坏的,暖的,恶的,相濡以沫也好,她丢不开他……
胡育颜跪在她跟前,握着飛舞莲也望着她好半天,最后,紧紧地抱住她,“银河,我知道吓着你了,可是这朵飛舞莲王我不给你摘了,我心不甘,心不愿!就跟明知咱两有血缘关系,非要分离一样,我做不到啊。银河,他们的恩怨为什么要牵扯到我们身上?我们凭什么要为他们的爱恨情仇买单!”他亲着她的额角,“不哭了,咱们不服命,咱们还得把命捋顺咯,既然你姐是我你共同的亲人,那她就不能白死,定要还她个公道!”
银河反抱住他,“育颜……”又抱紧了抱,抽噎着,“就是别再这么任性了好么,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弄清真相的法子我相信有很多,不是非要这样狠心……”
胡育颜最后还是轻点了点头,“我尽力。”
银河心里终究还是有了暖意,也明知道“本性难移”,一时叫他一个魔星子“改邪归正”肯定不可能,但是,终究他愿意听话,愿意收敛,已是难得……
初冬的京城已经寒冷,
这天,参长早早来重清门前候着,
每年小雪前后,溥皇都有外出“私访”的习惯,低调随意地到京城各处或京郊各地走走看看,满城楼观玉阑干,小雪晴时不共寒。
润到竹根肥腊笋,暖开蔬甲助春盘。
眼前多事观游少,胸次无忧酒量宽。
闻说压沙梨己动,会须鞭马蹋泥看。
就这样个心境吧,小雪初晴,城中景物如银雕玉砌一般,赏心悦目,走走看看,心胸开阔。
多半,这个时候,仅叫祁醉陪同,三两仆人,一走也有一周有余。
第112章 112
溥皇这回往封云方向溜达。
封云隶属大京都圈,位于京城东北部,属燕山山地与华北平原交接地,是华北通往东北的重要门户,故有“京师锁钥”之称。
这块儿除了盛产红香酥梨、御皇李子、熘鸡脯等吃食,最著名当属“燕笔”了。早在2000多年前封云就有了“燕国笔乡”的美称。燕笔制作考究,从选料到成品经100多道工序,它丰颖尖锐、丰硕圆满、修削整齐、软硬适度、健劲有力,美观耐用,具有尖、齐、圆、健之四德。
来此自然离不开书法,
祁神想起自己少时练书法的情形,伴读里有个叫玄想的,无论自己怎么练,他的字都明显比自己的好。他学柳公权,自己学颜真卿,看他的字,想起名山大川,看自己的,发挥想象,想起舒同,不发挥想象,基本就是猪肉包子、大胖丫头之类肥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