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铊’,是一种重金属。在元素周期表中第6周期3a族元素之一,被广泛应用于工业,主要用途是一些电子产品的原料。
但它本身是一种剧毒金属。只要一毫升就可以杀死一个成人!虽然那击中梦羽的‘钢针’很小,携带的毒汁也不多。但它的计量已经足以杀死一个孩子了。”程雅静直直的盯着我说。
闻言,我手中的元素周期表,陡然落在地上,“说吧,她们俩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程雅静眨了眨眼睛,“我跟你说这么多,只是想让你有一个心理准备。当时金属‘铊’的毒液,大部分被赵婷吸出。但仍然有一小部分进入了梦羽的体内。这种有毒金属可以破坏人的神经元,她以后究竟能不能醒过来,我真的没有任何把握…”
我无力的低下头,眼神中有被扎入心脏的刺痛,也有烈焰焚身般的愤怒。
“那婷姐呢?”我声音细若游丝的说。
“她的情况稍好,已经出现了苏醒的迹象。有可能一天就能醒过来,也可能是一个星期…”程雅静无奈的说。
我无力的坐在地上。一天,我从一个满堂红福的家长,再次变成了两年前那个一无所有的流浪儿…
程雅静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别太难过。但如今的我,如同一具无魂有体的丧尸,坐在地上没有任何反应。
“程主任,病人醒了。”
突然,一个护士出现在门口。急切的喊声,将我从那浑浑噩噩的状态拉回到现实。
“是谁醒了?”程雅静问道。
“是那个叫赵婷的女孩儿醒了,不过她情绪很激动,好像是疯了。”护士说。
我推开护士,疯也似地跑向重症监护室。刚推开门,就见到赵婷手持“点滴管”的钢针,不断的刺向自己的脖子!原本光滑如玉的脖颈,已经出现了数道血痕。
有四个护士在按着赵婷。但此时的赵婷仿佛是发了疯一般,力量大的惊人,任凭那四个护士拼命的按压,都控制不住她。
“给她注射镇静剂,快!”一个医生模样的人指挥道。
当下就有护士,颤抖着手击碎了一瓶注射液,顺势就要刺向赵婷的胳膊。
我推开那个护士,反手一把抓住赵婷手中的“钢针。”后者再见到我后,目光出现了瞬间的凝滞。但随后便是更加疯狂的自残,锋利的指甲不断抓着自己的喉颈。那模样,就好像要把自己的喉管儿掐碎一般。
我钳制住她的双手,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婷姐,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千万别吓我。”
此时的赵婷披头散发,右手背上血流不止。显然是醒来后强行抽掉了自己注射的“点滴,”整根儿血管都被“钢针”割开了。这种狼狈的样子,在赵婷身上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赵婷大口、喘、着粗气,不知不觉间,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潸然而下。
“婷姐,你冷静一点儿。弟弟在,弟弟在…”我流着泪说。
刚进病房的雨微,沉着眼眸望着这一幕,“真疯了?太好了,以后再也没人跟我抢男人了。”
“微微,你先出去。”我轻声说。
雨微闻言,非但没有出去,反而撩起裙角坐到了赵婷床前,“你婷姐这是装疯,你看不出来呀?”
赵婷缓缓沉下眼眸,久久都没有做声。
雨微轻叹一声,斜瞟了一眼赵婷,“小妞儿,死,是一种逃避方式。但有些事儿不是你死了就能解决的,不如试着原谅自己,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说完这一痛莫名其妙的话,雨微遣散了身旁的护士和医生,最后自己也退了出去。病房里,只留我和昏迷不醒的梦羽,还有情绪不稳定的赵婷。
见所有人都出去,我紧了紧抱她的双手,“婷姐,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赵婷凝视一眼身旁一动不动的梦羽,有些无力的垂下头,“为什么醒过来的是我不是她?”
“婷姐,你不要说这种话。在我心里你们两个的‘份量’是一样的。”我轻声说。
赵婷摇了摇头,“我不原谅我自己。当时要不是我大意,孩子就不会这样了…”
我轻轻擦掉她眼角的泪水,“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那么喜欢梦羽,我想她受伤,你比我这个亲爹还要难过。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样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再说,我现在失去了一个女儿,也不能再失去你了呀。”
赵婷轻轻推开我,“小梦,如果梦羽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或许不会自责。可如今我把孩子变成这个样子,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你呢?”
我如同狗皮膏药般再次贴在她身上,“她就是你的亲生女儿。”
赵婷缓缓抬起头,闪着泪花的眸光仿若璀璨的星海,映照出我对她真诚的爱慕。这一路走来,赵婷对我的关照可以说是完全无私的。而我对她,除了伤害就只有亏欠。甚至就连陪伴她的时间,都没有陪伴雨微的时间长…
“你先出去,我想静一静。”赵婷语气平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