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吻过肌肤,阴凉感沿着肩膀蔓延。
宋袭奇怪的仰头看了眼房间里的空调开关,发现提示运转中的绿灯熄灭了,表示故障的红灯也没有亮。
“空调停了。”他嘀咕一句,冲着距离门口最近的徐子安昂了昂下巴,“徐哥,麻烦你去看一眼。”
徐子安在几个键上都按了一遍,坏了。
从酒店醒来起,大家就一直处在最适宜的25度的环境中,如今空调突然死机,谁也不知道酒店内的温度是会升高还是降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宋袭看着自己的胳膊,还算欣慰,至少血没像敞开的水龙头那样一直流。
他没怎么在意,伸手碰了碰一直望着自己的蒋夙,还有心情开玩笑:“像不像大红花。”
蒋夙:“……”
蒋夙侧过脸,面无表情的看着青年的锁骨,片刻后,他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落在膝盖上的双手微微出神。
宋袭不太想穿着带血的衣服,抖了抖黏糊糊的袖子:“我去储物间再找件衣服,很快回来。”
储物间位于走廊尽头,一路直走下去,需要转个弯才能看到。
因为来过一次的缘故,宋袭熟门熟路,在箱子里翻找许久找到了一件新衬衣,尺码比身上这件大了两个号。
都这时候了,谁还有心情挑拣,宋袭把衬衣搭在肩上,正要转身,忽然听见一声娇哼。
声音离得很远,又似乎很近。
外面的走廊空无一人,顶部的射灯照得地毯暗红一片,宋袭为了找寻方才听到的女音,在经过每扇房门时都会停留一刻,把耳朵贴上去听里面的动静。其中,自然也包括小情侣的房门。
门板后悄然无声,房间里大概率没有人。
五个人在三层楼间上上下下,一次也没撞见过那对情侣,难道真的是死了吗?
不可能。
唐少珂和何菲不是他们这样出入异世界的新人,求生技能和警惕性应该比他们高了不少。菜鸡都还好好活着,有经验的青铜级选手怎么可能出场就死。
宋袭一路思索着回到房间,探头看了眼房间里的人,大家相顾无言的坐着,勉强称得上和谐。
冲着蒋夙招招手:“蒋夙,过来。”
蒋夙看了他一眼,没动。
宋袭瞧他那副故作冷漠的样子就想笑,屁大的孩子装什么大人。三两步跨过去把人抱起来,笑着说:“哥哥给你洗个脸,擦擦手,好不好?”
蒋夙扭动身子挣扎,黑漆漆的眼睛满是抗拒。
宋袭的手按住他的后背,脚下一抬,浴室门砰一声关得严严实实。蒋夙的抗拒越发激烈,呲出一点牙。
小孩子的虎牙没有威胁性,反而有些可怕。
宋袭毫不畏惧地把人放到地上,不顾对方踢踹自己的动作,用毛巾沾水替他擦了擦手心。蒋夙像被按下了暂停,僵住不动。
手心的血痕早已干涸,湿润的毛巾只能带走一点血污。
“怎么弄伤的?”宋袭对着小孩的手心吹了吹,将脏了的毛巾折进里面,用干净的地方去给小孩子擦了擦脸。
蒋夙死死抿着嘴唇,用力别开眼。
宋袭就捏着他的下巴,硬是把他的脸掰过来:“你可真是个矛盾的小屁孩。”除了他谁也不亲近,可是真要跟蒋夙亲近,对方又不愿意。
非要找个形容词的话,宋袭觉得,蒋夙对他是又爱又恨。
“我们以前认识吗?”宋袭不奢求小孩子的回答,他动作温柔仔细,注意力停在小孩子的嘴唇上。
彻底将嘴角的污渍擦干净,他松开了手,顺手开门把小孩推了出去,“我要洗澡,你不准偷看。”
蒋夙竟然破天荒的隔着门缝瞪了他一眼,背过身,把胳膊抱在胸前。
宋袭洗完澡,换上干净的白衬衣出来,刚坐下不久,衬衣上再次染上鲜血。解开纽扣将衣服扒开一看,明明已经止住血的针孔居然又流血了。
徐子平幸灾乐祸的撑着下巴说:“大明星,你这也太邪门了,不会是被什么盯上了吧。”
徐子安抬手往自家弟弟脑袋上拍了一巴掌:“闭嘴。”
徐子平撇嘴:“电影里就是这么演的,关我屁事。”两腿往沙发上一搭,掏出手机开始玩儿单机游戏。
宋袭用纸巾按住伤口,白色的卫生纸很快就染成鲜红色。就这么连续换了几张纸,血怎么也止不住。
宋袭有点自暴自弃:“算了,不管了。”
带血的纸被丢进垃圾桶,新穿上的衬衣再次被染红。奇怪的是,血染到巴掌大小时,再次停止晕染。
拉下衬衣一看,右臂上的针孔结痂了。
“怎么回事……不会是被我说对了吧!”徐子安的笑容僵硬勉强,努力撇清自己的关系,“我刚刚瞎说的,真的是瞎说的,可别怪到我身上。”
想起家乡的旧风俗,他对着地上连呸三声。
虽然徐子安有些乌鸦嘴,但不可否认,袖子上那团血花的确像个标记。无论走到哪里,那明艳的红色都很容易引起旁人注意。
宋袭不死心,走到床边撕下一条布料,将自己的胳膊包了起来。红色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布料染出刺目的色彩,在血迹扩散到一定大小时止住。
“先是那个周智,然后是我,现在又是宋袭!会死的,我们都会死的!”常浩崩溃的把脑袋藏进了被子里,身体抖得太厉害,使得整张床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