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府,灵堂。
陈羲玄仍旧保持着跪着的姿势,身子却微不可察的有些摇晃,俊美的面上一片苍白,却仍是倔强的不肯让自己歇一下。
他觉得,身体的疲惫和不适可以缓解他内心的痛苦,祭奠了亡父,也祭奠了那个已经死去的自己。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知道是武清回来了,并没有转身,只是嘶哑着声音问道:“发簪送过去了?”
“我收到了,那么大红大艳的簪子真是晃到我了。”一双穿着素白色的缎面鞋子的脚,出现在他垂眸的眼前,他心头一震,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来人。
他看着来人将黑色斗篷的帽子摘下,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面孔,冲他微微一笑,又面向老信王的棺材,收敛了笑容,弯腰深深行了一礼。
“公主!”陈羲玄看着她睁圆了眼睛,就想站起身,可双腿已经僵硬,他刚动了一下,腿部麻木的感觉顿时袭来,他踉跄了一下,又要跌回去,却被一双温暖的小手给扶了一下。
“信王,我知道你很伤心,可要保重身体,才能复仇。”风素心用力搀扶着他,撑着他站直身体——她在来的路上,已经把自己想要知道的,关于陈羲玄的近况向武清打听清楚了。
武清守在门外,为两人监视周围的动静。
“……你的父亲,杀了我的父亲。”陈羲玄从刚开始见到风素心的惊讶中回过神,轻轻挣开她扶着他的手,慢慢往后退了一步,却是定定的看着她:
“我要推翻皇帝,你还要与我结盟吗?”
“你用帝女花的发簪暗示我,不是已经准备好和我共谋大事了吗?”风素心道。
“……有些事,还是需要再确定一下啊。”陈羲玄微微动了动干裂的嘴唇,道。
“放心吧,我没有父亲,只有盟友,”她看着他,莞尔一笑:“我从出生就在冷宫,他对我不闻不问,我为何要把他当父亲看待?”
她的话,也是真正的敬元公主的心声,只是本尊的敬元更狠,会直接杀了自己的亲爹,让她杀人,还是有些做不到,不过她已经想到更好的办法。
风素心的话,陈羲玄倒没有怀疑——这几日他也将敬元从小到大的生活彻查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敢将发簪送出。
拥立女帝,他算陆渊国破天荒的第一个,不过正是如此,才会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因为他并没有和那些陆姓小王有牵扯,他想要做的,是那些迂腐的老人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到的。
陈羲玄看着风素心,唇畔渐渐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浅笑。
“你打算如何做?”风素心问他。
“深夜逼宫。”陈羲玄简简单单的说出四个字。
风素心却摇了摇头:“深夜逼宫需要大队人马潜伏,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
“我已联络好父亲的旧部,还有朝中与父亲志同道合的大臣,虽然人数不多,但也不少,且贵在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陈羲玄说罢,一双凤眸中划过狠厉之色,却又迅速掩去,仍是淡淡看她。
“我有一计,你来听听。”风素心向陈羲玄靠近,在他耳边附语几句。
陈羲玄听罢,不可置信的瞪着她,嘴角开始抽搐起来。
风素心见状,下意识的伸手就按了按他抽搐的嘴角。
陈羲玄一愣,原本苍白的脸色微微泛起红晕。
风素心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