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顺着窗外望去,但见长路畅通,两旁士兵林立,行人都已退避让路。太子的马车长队,一路无阻,长驱直入。京城街头亦是如此,大中午的本来正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但事实上街上恰恰相反,只有马蹄之声,极为肃穆。
簌簌和巧云早就落下了车帘,乖乖地坐着,不敢再没见过世面一般随意乱看。
俩人的脸色都有些冷白,手也都有些发颤。
是吓的。
她们出身低微,以前都是小穷姑娘,何曾见过这般景象,何况都是初来京城,这可是天子脚下。
入了城后,马车一路向东,不知又跑了多久,突然渐缓停了。
簌簌俩人未敢动,彼此面面相觑,不时,但听脚步声响,外头响起了一个颇尖的声音。
“姑娘,该换轿了。”
簌簌前世魂附玉中之时,随那官小姐入过皇宫,在皇宫之中听到过这种声音,知道对方应该是个宦官。
小姑娘急忙应了声,巧云立马推开了车门,先下了去,然后扶着簌簌下来。
小姑娘小脸儿还是有些冷白,门开了便瞅向了那来人,只见其躬着身,瞧着三四十多岁的模样,满脸堆笑,和善的很,簌簌没开口问,对方便自报了姓名。
“奴才曹英贤,是太子府的公公,奉殿下之命,前来接姑娘入府,姑娘该换轿了。”
小簌簌听她说着,也看到了停在他身后的小轿,点头应了声,但也不忘转头朝马车前头望去,见不知是谁,也来接那男人。
萧珏被人前簇后拥着,也在此处下了来。
眼下陌生,簌簌胆怯,便一直朝他望,不时,那男人好像是感到了她的目光,也朝她这边瞅了一眼。
那目光一如既往的凉薄冷淡,仅此一眼也便罢了,不时便转了头去,边走边行,和那来人不知说了些什么。
曹英贤道:“太子入宫面圣了,姑娘莫怕,沿途奔波劳累了,随奴才先行回府歇息吧。”
“嗯。”
簌簌被他叫回了神儿,又点了头,想来自己是有些害怕,让他看了出来。
曹英贤还是那般和气的样子,转过身去,掀开小轿的帘子,请人上去。
他的眼睛尖的很,也量谁瞧见这小人儿都得发自肺腑地称赞一句绝!一看就能受宠。
小簌簌上了轿,心里慌慌的。
之前这来京的一路,她只顾着想改了命,这辈子不会早死了,往后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好,用的好,还有月钱拿,没准还能再见到那官小姐,就想高兴的事儿了,此时这小轿一上,方才心里又慌了,不知太子府里都些什么人,自己来日又会怎样?
簌簌等女眷在此都下了车,由太监曹英贤接回了太子府。
小簌簌的轿子从太子府侧门而入,入府的一瞬,消息便如风一般传开。
“太子带回了一个小姑娘!”
这曹英贤一早便出去等了,也是晨时就命人打扫了玉香居,府内的女眷一见便知道这是又有女人要入府,早早地便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这玉香居,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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斓月苑
胡良媛听罢,花容不悦,怫然作色,玉手拍在了桌上。
“又入府一个,还安置在了玉香居!殿下也太偏心了!”
那玉香居景色美,布局佳,常年阳光充足,关键的是离着太子的景乾殿甚近,且一直空着,谁人不想去!
侍女萍儿摇头,“良媛,会不会是曹公公的意思。”
胡良媛咬着艳艳红唇,哼了一声,“他算个什么,一个阉人,哪有那胆子!还不是殿下允的!”
这胡良媛是五个月前入府了,教坊舞姬出身,生的很美,那叫一个千娇百媚,入府便被封了良媛,也可见太子喜欢,但她来了后没几日,太子便被派去了安庆府。
她入府后便相中了玉香居,恃宠而骄,与太子提过想去的想法。
太子理也没理。
那会儿瞬时的冷漠冷淡,让胡良娣心颤,始终还是颇为在意的。
眼下那素未谋面,也不知哪来的野丫头,来了就住了玉香居,胡良媛心里有气!
“侍过寝了?”
她凤眸抬起,问道此事之时可谓是心都颤了。
这侍寝之事自然是她更在意的,且是她心中的一个痛点!
她入府的第三夜,太子便召了她侍寝,可她倒霉的紧,还未被送去景乾殿,便发现来了月事。
过后她花了好多银子向曹英贤打听太子的态度。
曹英贤只笑说,“太子什么也没说。”
那事儿之后没几日,太子便去了安庆府。
侍女萍儿答道:“这个却是不知,奴婢猜应该还没有吧。”
胡良媛自然是也希望还没有,但又觉得不大可能,这沿途少说也要两个月,那便至少认识两个月了,还能没有!
萍儿看出了主子的心思,“良媛,也没什么不可能,太子妃不是也没有么,否则她为什么回娘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