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两位婶姆一早过来,帮忙煮了饭和粥,还烧了一碗苦麦菜和一碗腐竹,然后招呼乡野道士,以及那四个抬棺的人,让他们先吃饭。
他们这几个人昨晚都没回家,做完事下半夜的时候,四个抬棺的人,两两的分别在任达云和任达花的床上,稍微合眼睡了会。
乡野道士则在任父睡过的床上,也是凑合着睡了会。这张床任母暂时是不会睡了,她要么去跟任达花睡,要么先去任达云的房间睡。
等任父入土为安以后,他们便会把这张床的床板拆了。
然后拿到河里浸泡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再把它们取起来,放到太阳底下晾晒七七四十九天。
然后再选个适合安床的吉利日子,把床板重新安放好后,这床才能再次睡人。不然除了道士,也没人敢睡的。
不久叔伯两人各带着自家的孩子们,也陆续来到,农小妹便让他们各自拿碗吃粥。
只任母伤心过度,说是吃不下,依然守在棺材的旁边。其实她已经两晚没睡,本就双目无神,如今更是无精打采的。
任大姆只得劝道:“春杏,从此你可是孩子们的主心骨,一会还得送二弟上山安葬,要走好几里路,你不吃点东西可怎么行?”
农小妹虽然也伤心难过,但她更明白,人在伤心的时候,不吃东西真不行。一个人精神空虚了,胃再空空如也,真的很容易病倒。
她不得不也劝道:“阿妈,大姆说得对,你是我们家的主心骨,可不能再有什么三长两短,无论如何,你都得吃点热粥暖暖胃。”
说完,她干脆先去装了大半碗粥过来,亲手递到任母的手上,“阿妈,你快吃一点,能吃几口是几口吧。”
任母只得把碗接了过来,叹着气慢慢喝了几口粥水,下面剩下一些粥米后,便轻轻地说:“我实在吃不下了。”
农小妹只得又劝,“那你不吃了,可不是浪费?咱家本来就没多少米了,可不能这么浪费。”
“我留着回来后再吃吧。”王春杏目光呆滞地答了句。
“这怎么留得起来?你是知道的,咱家也没多余的碗,你快点把粥米吃完了,这个碗我还得拿去装粥给我吃。”
任母实在没法子了,只得打起精神来,接过筷子,自己勉强把粥米扒进嘴里咽完,随后农小妹也去装了碗粥,匆匆地吃完。
大家闹哄哄的轮流着,终于分别吃饱了粥,婶姆两人又赶紧收拾好碗筷,可不能耽误一会出殡的时辰。
很快便到九点整,这就是出殡的好时辰,乡野道士先让任家众亲等人,在天井里按辈分排好队。
先是孝子任达兵和孝媳农小妹,其次是孝女任达花背着孝孙任茵茵,接着是四个侄子,然后是未出嫁的侄女,再到王春杏、叔伯婶姆等人。
然后乡野道士在前面带路,口中念念有词,带领大家,又是作揖又是跪拜,围绕着棺材走上三圈后,便叫那四个抬棺材的人起棺。
上路的顺序是乡野道士在前头开路,一路念着他本人才听得懂的东西,一路抛洒着小纸钱。那四个抬棺材的人,抬着棺材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