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浩浩荡荡一群人走了,客房之中只剩草草和胡源二人。
草草静看着胡源饮酒,这些年过去他脸庞的轮廓更加清俊成熟,发呆的习惯倒还是没变,似乎还要严重了些,天边一声闷雷响过,草草吓了一跳,他都没什么反应。
“你……”胡源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小婢女,眉头微微一皱。
草草猛然意识到胡源这声“你”,恐怕喊的正是自己附身的小婢女:“啊……嗯。四公子有什么吩咐。”
胡源拿眼瞧他,一双眼弯起一笑,摇着手半醉半醒得往外一指:“要下雨了,衣服还没收。”
草草愣了一下:“好的,四公子,奴婢这就去收。”
胡源点了点头,又道:“手脚快一些,别淋湿了。”
草草应了一声,低头朝着胡源所指的方向奔去,天上闪电频频打亮,她在院中急转了一圈都没发现一件衣服。大雨倏然落下,她又在园子里望了一圈,缩着脑袋奔回到客房。
胡源手托着下巴,心情颇好得看她跑了回来:“衣服收了么。”
草草低头心虚道:“收了。”
“嗯。”胡源也不问她衣服收去了哪里,将酒杯轻轻一放:“去烧水吧,我要洗澡。”
“哦。”草草漫应了声,迈着小步子出了房门。
她一溜烟奔到了花园之中,找到了晕睡在走廊上的小婢女,想要将她弄醒。可怜小婢女半个身子露在走廊外,完全湿透都还沉沉睡着。草草拍了拍她的脸,见她依旧呼吸匀称,也没了办法。
“罢了,是我心急,下手重了。”草草口念咒术将她衣衫烘干,但她不善移物之术,这么大一个人,只得亲自将她背回一间客房之中。
待她拾掇完这些,就开始找烧水的壶和洗澡的盆。这说音楼虽大,竟没一个人醒着,空空荡荡哪里都找不到人,就连平日里随身跟着胡源的胡秉也不知去了何处。
“真是见了鬼了。”草草心里嘟囔着,把心一横,又跑回了客房之中,垂首平淡道:“四公子抱歉,厨房漏了水,柴火都被打湿了,没法起火。”
胡源拿着酒杯晃了晃,并未做声。门外“咚咚”一阵脚步声,草草抬头一看竟是刚才太子身边的一个侍卫。那侍卫一身湿透,奔至门前,停住脚恭谦道:“胡先生。”
胡源客气回道:“这位大人回来有什么事。”
侍卫莫名其妙得看着一旁冷瞧着的草草:“小双姑娘,你怎么回事,我们走到一半才发现你没跟上来,太子叫我回来找你。”
原来这小婢女是太子带过来的侍女。这……就尴尬了。
没事没事,反正胡源也喝多了,丢的这张脸不是我的。草草安慰着自己,朝着侍卫笑眯眯道:“我一时忘了,这位大人我们走吧,四公子告辞。”
那名侍卫更加不解了。
小双近来颇受太子宠爱,眼看着就要从小婢女爬上枝头,对他们这些侍卫向来不屑一顾,更别提喊他一声大人了。更别轮今天太子被她缠得无法,带她来说音楼见识见识,没想到她竟然一个人留了下来。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也不怕失了礼数,一手毁了自己的前路。
即便心中再多疑问,侍卫也不会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小双姑娘客气了,雨小了,我们现在就走吧。”
“嗯,快走快走。”草草巴不得赶紧离开。
岂料胡源腾得站起身,朝着两人道:“时候不早,我也要回去,我们一路。”
草草惊异道:“你不住在这里?”
胡源反问:“这里是琴社,我就算再喜欢教琴也不会天天睡在这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