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添吃吃地笑起来:“你真笨。”
“从来没有人这样说我。”
郑寻千说。
“那我岂不是很特别?”
郑寻千轻声地笑了起来:“对。”
景添也变得开心起来,往前挪了挪,和郑寻千更紧密地贴在一块儿。
“你可以现在去把它们晾起来。”
他向郑寻千建议。
“……不想去。”
“为什么?”
郑寻千没有回答,只是把搂着他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我知道了,你舍不得我。”
景添说。
说完,他自顾自地傻笑。
郑寻千依旧不出声,他也不介意。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
他为此认真思考,直到所有意识都在温热怀抱中逐渐融化。
额头传来轻柔的触感,有人在耳畔对他说晚安。
景添在心里回应,晚安,祝你好梦。
他在梦里来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明亮的灯光,整齐排放的桌椅,造型古怪的实验器材。
所有学生们都安静地坐在座位前,抬着头,向他的方向看过来。
他站在讲台前,手足无措。
身旁传来中年男子的声音:“你说说看,给郑寻千打32分的具体理由是什么?”
景添眨了眨眼,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台下有人开始偷笑,还有人交头接耳。
“怎么不说话?”那中年男子又问。
景添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道:“瞎写的。”
“还好意思说出来?”中年男子呵斥。
景添心想,你自己要问。
他苦着脸,偷偷地往教室靠窗的角落看。
“你还扣分扣得很具体嘛,”中年男子抖了抖手里的纸张,“这里一口气扣了二十分,理由都不写?”
景添没有理他。
因为靠窗倒数第二排的那个男生正在笑。
郑寻千靠在桌前,单手撑着下巴,微微歪着头,看着他笑。
景添心里原本那么多的尴尬和后悔,在这一刻,全散了。
为什么那里要扣二十分?因为试卷的主人明明笑起来很好看,刚才却一直板着脸。
五分扣在小气,五分扣在沉默,还有十分是附加的,扣在自己的无理取闹。
“是不是全是瞎扣的?”
“……嗯。”
景添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
“现在,当着大家的面,重新判一次,按照标准到底应该怎么打分?”
景添皱了皱眉,有些无辜地说道:“我怎么知道呀,我也就35分的水平。”
“你还好意思说!”中年男子被他气笑了,“大家一样上课,为什么你35分?”
景添偷偷往另一侧躲。
与此同时,他的视线依旧落在窗边。
郑寻千依旧在笑,表情带上了几分无奈,浅浅地摇了摇头。
中年男子的声音逐渐变得遥远,整个世界开始模糊。
只有郑寻千,他是清晰的,是明亮的。
景添不敢再看,低下头,试着抑制自己不自然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