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韵欣知道丈夫必是在那嘲讽:
“述之,若我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请你尽管说出来就是。”
王恒岳冷冷地道:“你有一个舅舅,叫什么‘八爷’的没有?”
“八爷?”马韵欣在那想了会,恍然大悟:“有,他叫归绅光,其实说起来是我舅舅,也只是个远房的,在家排行老八,所以都叫他八哥、八爷。”
“就是远房舅舅那么简单?”
“其实他家和我们走的很近。”马韵欣老老实实地道:“当年爷爷在广东做官的管事,八舅舅家因为也是广东人,所以经常走动,一来二去也就熟了。听说他最近要来四川......”
说到这,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述之,是不是八舅舅惹你生气了?”
王恒岳点了点头,把今天遇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马韵欣一听,也是连连顿足:“我才从父亲那回来,也听说了有许多亲戚要来投奔我们,这,怎么这出了这档子事?”
王恒岳握住了马韵欣的手,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韵欣,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在这除了你们马家,半个亲人也都没有。亲戚来了,我们管吃管住,陪着他们玩,给他们盘缠,哪怕养他们一辈子也都没有什么,可就一条,你不能借着我的名头出去招摇撞骗,这不光是坏了我的名声,也是坏了我们定国军的名声!”
说到这里又有一些恼怒起来:“你的那个什么八舅舅张口闭口就是知府巡抚,这事不要几天,必然闹得满城都知道了......”
“述之,你消消气,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对,我代八舅舅给你赔罪了。”马韵欣紧紧握着丈夫的手说道。
“也不管你的事,我不该把脾气发到你的头上......”
正说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马韵欣放开了丈夫的手:“进来。”
进来的是马家的管家:“问督军好,问夫人好。老爷说了,今天家里来了亲戚,督军和夫人若是有空,不知能否回家用个饭。”
马韵欣正想拒绝,王恒岳却忽然说道:“好,去告诉我丈夫,我们晚上一定到!”
......
马家张灯结彩,一来庆祝重新回到属于自己的马府,二来也是为了四川督军王恒岳王督军回成都后首次来到这里。
才一进门,马骋德和两个儿子已经急匆匆的迎了出来:“述之,述之,督军大人,我的好女婿,你可来了!”
“岳父,久等了。”王恒岳客气地道。
“恒帅!”后面马伟忠和马伟义一齐敬礼道。
王恒岳一摆手:“在自己家里,哪有什么恒帅不恒帅的,都是一家人!”
“对,对,一家人,一家人。”马骋德得意地道:“来,述之,里面请。”
脱了黑色大氅,交给副官,一进去,王恒岳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位“八爷”,只当不认得:“这位是?”
“草民归绅光参加督军大人!”还没有等马骋德介绍,归绅光已经跪了下来,必恭必敬地道。
马骋德笑道:“述之,这位是广东来的自家亲戚,论辈分,他是你的舅舅。”
“哎呀,是舅老爷那,快快请起,快快请起。”王恒岳急忙扶起了归绅光,还顺手帮他拍了一下衣服上的灰尘。
马韵欣苦笑不已,丈夫越是这么做,一会归绅光便愈是难看......
在酒桌上坐定,倒上了酒,王恒岳先举起杯来:“舅老爷几时来的?怎么来了也不到我那去?我和韵欣也好尽尽孝心。”
归绅光顿时大觉脸上有光,先喝了酒:
“督军大人,不敢,不敢,草民知道督军大人公务繁忙,哪里敢轻易打扰?今日总算见到督军,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王恒岳微笑着道:“舅老爷太客气了,叫我述之也就是了,哪里要叫什么督军。”
归绅光愈发得意,一竖大拇指,给王恒岳杯子里倒了酒:“述之果然英雄,又毫无架子,马家得婿如此,夫复何求。述之,这一杯我敬你!”
王恒岳不动声色的喝了,边上马伟忠和马伟义却是大惊。
表舅怎么这么不懂事情?这“述之”二字,除了恒帅身边最亲近的人,岂是人人都可以叫的?况且表舅只是个远房亲戚而已?
归绅光却是丝毫不知道,洋洋得意。只觉得自己有了这么个外甥女婿,当真是什么都不用担心的了。
“不知舅老爷要在四川呆多少时候?”王恒岳忽然问道。
归绅光一怔,马骋德急忙帮着道:“述之,这次请你来,原是和你商量此事。绅光在广东过得不甚如意,你当了四川督军兼署省长,因此想来四川谋个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