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人的又一次进攻失败了,战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皮特在信纸上写下了这句话,然后停下来想了会继续写道:
“战争不久必将结束,所以王,我最最亲爱的朋友,为了我祈祷吧,为战争的尽快结束,为和平而祈祷,哪方取得胜利并不重要。不必祈祷我们赢得这场战争,也不必祈祷我平安无恙。你知道,敌人也会这样祈祷的,爱他们的人也会祈祷他们平安......
有人会说上帝与我们同在,但谁知道呢?德国人也会这样说。还是祈祷上帝对我们都宽容一些,还是为和平而祈祷吧
昨天晚上我们受到了炮轰,大概是一场小规模的偷袭或进攻。从我在的地方可以看到敌人开枪时发出的光,但只能听到我们的人射击的声音。景象很值得看。我向下望时,最大的感触是人们对杀戮、对致命的可怕武器的漠然。
在那里作战的人们就像玩具,而我站在高处俯瞰,不禁问自己,如果有全能的神在天上看到我们这些可怜的生灵用枪互射,又会想什么呢?
人真是可悲悯啊!这使我同情所有的人。为什么他们不能像你我一样,而非要通过战争来解决彼此的差异呢?我们互相残杀,目的是维护各自的观念,或者为了自由和权利,但难道没有别的出路吗?自由、人权,这些对我们的确意义非凡,当它们遭到侵犯时,我们或许只有诉诸正义的途径。你说呢?
整个下午我们都在敌人猛烈的炮火攻击下,我们趴在开阔地带的壕沟里,我的战士好多都被打死了,这使我心急如焚。我要照顾伤员,我为他们担心。我叫人把他们送到掩蔽所进行简单的包扎。有些人因流血过多而死,有些人重伤,在痛苦地呻吟。战斗的间隙,我就去鼓励伤员,让他们振作些。我对他们撒谎,和他们说增援部队很快就到,很快就可以把他们送到后方救治。我们前天才从德军的救护车上缴获了不少担架,所以担架够用,但是我的人手不够。我接到的命令是守住树林,所以我们就守在那儿,不到一天一夜,a连的150名战士只剩下30人。
死去的战士躺在你面前,死不瞑目。伤员咬紧牙关压低自己的呻吟声。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到处都是血污。这一切真让人受不了,我一时竟想,干脆敌人的大军压过来,把我们全干掉或者抓住算了。但是战士们很勇敢。他们一点也不想放弃,尽管大家都清楚,我们三面都是敌人,他们的人数远远多过我们。
我下了一道命令:‘他们到前面的开阔地时我们就退到树林边。’
但是德国佬不敢冲上来。他们躲在一座小山后,架起了机关枪,等待其他德国兵绕到我们身后。当时我真以为我们完了,但看到他们那么害怕我们,我又有了希望。
c连在我右翼,我没有他们的消息,但我估计剩的人也不多。早些时候我派去了一个排增援他们,有30个人。
但是,我们接到了撤退的命令,我们撤了下来。我真不喜欢那道命令。‘放弃死伤的人。撤回到右路,注意回击敌人。等待后援。’对那些我们觉得伤得不很重可以救活的人,我们几乎是连拖带拽地把他们从阵地上带下来。那些我认为希望不大的人,我们只好把他们留在一个掩体里,把入口用沙袋保护好。
大多数伤员都得救了。第二天早晨反攻时人们找到了留下的伤员。
别的部队就没那么幸运了。我看到有人只受了点轻伤,但是在寒冷的泥中停留了两天后死去。他们离后方太远了,抬担架的人寻找伤员,但是往往无法及时发现他们。想想他们忍受的痛苦吧。想到这些,我们这里的战士还是幸运的,但我还是感到很难过。
战争真的可怕。但我们在这里,是为了使战争早一天结束。而最痛苦的是留在家中的妻子和母亲们。她们备受煎熬。无数士兵倒下了,无知无觉地躺到坟墓里,只有一封阵亡通知被送到他们最亲近的人手里。他们的亲人会不住地怀念他们,会伤心悲痛......这才真是亘古的悲剧。那些哀痛中的人啊!我内心有太多想说的话。我知道很多人和我有同样的感受。但是又能怎么样呢!”
皮特叹了口气,提笔继续写了下去:
“在9月26日,协约国对接近末路的德国军队发动了默兹-阿尔贡攻势,共有三轮进攻。美国军队在有三分之一死于这次攻势。法国东北浓密的树林与起伏的地形对德军有利。他们从四年前占领该地后一直在修筑工事,巩固自己的防线。参加第一轮进攻的美军遭到了敌人的顽强抵抗,这些美军几乎没有经受过战斗考验,但是他们和法国军队一起,缓慢而沉稳地向敌人阵地推进。
第二轮进攻从10月初开始,我们两个营连续五天被困在山谷里,处境艰难。但德国军队要他们投降时他们坚决地继续战斗,直到增援部队赶到为他们解了围。第三轮攻势在11月1日开始,进行了一个多星期后德军投降。
120万美国士兵参加了默兹-阿尔贡攻势,战斗持续了47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