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皇城大内御花园内有一条宽达十余仗的人工运河,是大运河的支系。一溜的大小船舶占满了百余仗长的河道,其中一条镶玉包金,雕龙画凤的大船正是赵构的御船。如今他已经端坐在船舱正堂等待着战事的消息。
各个岗位的船工,还有神武军军营中的水兵都已等船到位。水门城头上和门洞两旁的甬道中黑压压满是护驾的神武军兵士,外敌绝没有短时间内就能攻占封锁这个水门的可能。赵构只需一声令下即可开船出城。
那隐隐约约的喊杀声,霹雳弹的爆炸之声让赵构坐卧不安。他自言自语道:“怎么现在打仗还用起炮仗来了,是壮胆用吗?也不知道是敌军用的还是自家神武军在用。”
赵构来回走了几步后一屁股坐在龙椅上,他端起宫女刚送来的热茶,两指捻着杯盖滑了两下散热,正往嘴边送时。他的贴身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禀报说:“启禀圣上,据前面城头打探的内侍说,敌军很可能是金…金兵!”
叮当一声,赵构手中的茶杯落到地上摔的粉碎,手指已微微发颤,喝道:“你可查探清楚了?”
“是。派出去的三名内侍两名回来都是如此说,他们亲自登立城头观察,从远处喊杀之声,溃兵之声中得知是金兵来了,而且还有大批马队的声响。另外…另外”这太监说着说着竟然凄然泪下。赵构一皱眉说:“你怎么了?把话说完啊。”
“另外,还有一名内侍中箭身亡!他正是奴家的胞弟。呜..呜”小太监边哭边把话说完。
赵构此时已把心提到嗓子眼上,都没空再去理睬安慰小太监两句,当下就在想现在是不是该下令开船逃跑了。就在这个当口,一名神武军的宿卫监军急匆匆前来禀报:“报!殿前司宿卫都指挥使杨沂中被敌军重伤,无法再临阵指挥,现由参将使代职。请圣上明示代都指挥使。”
赵构心里又是一惊,惊惧说道:“啊,这才接战片刻,杨沂中就被重伤…”一声如同炸雷般的巨响将他的话语打断。接着这炸雷声接连响起,同时赵构闻到一丝熟悉的,过年时常能闻到的味道—硝烟味。
不说赵构他一个人,在场包括宫女,太监在内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两股颤颤。
赵构气的两步冲到船舱外的甲板上,喝道:“谁,谁这个时候还乱放炮仗,朕要将他满门抄斩!”
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如同七月流火般带着竹哨的火箭。它们带着尖啸之音,在苍穹划出一道道痕迹,飞入皇城之中。火箭落地之后已然没有力道,但遇到枯木易燃的地方,则会燃烧起大火,不少宫人,太监,兵卒们正奋力扑灭大火。有几支火箭甚至飘射到赵构所乘龙船的甲板上。
接着,他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天而降,运河岸边随之腾起一柱火光和烟雾,距此半仗外站岗的一名神武军兵士如同被人推一把般摔倒在地上,然后抽搐着四肢,再也没有起来。一块陶片插在他的脖颈里,鲜血不停的从脖颈的大动脉处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