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府王宫华盖殿内,一身着紫装龙袍的,头戴紫金冠的魁梧汉子眉头紧锁,不时的端起茶杯喝口茶。过会又站起来在屋中来回走动。这位坐卧不安之人正是吴主朱元璋。
“大王这是何事烦恼?”一名衣着锦绣但面料朴实的女子走进殿内问道。她就是朱元璋的原配马氏。
“哦,原来是王后啊,孤…没事,没事,你忙你的去吧。”朱元璋遮遮掩掩的说道。
“哟,大王何时将臣妾也当起外人来了。若是连臣妾都隐瞒,这世上再无第二人可供大王倾诉了。”马氏揶揄的说道,整个吴国治下,也只有她敢和朱元璋如此说话。
朱元璋这才重重的叹口气说:“正如王后所说,孤真是有块心病。王后可知我那发小周德兴是如何亡的?”
“这…天下人皆知啊,是在汉军晚上偷营时被铳子所伤,不幸阵亡。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他被铳子所伤不假,但王后有所不知,那不是普通的火铳。当晚我军也没有最终将汉军击退,而是被他们大败,死伤无数,还被攻占了营寨。三万兵士最终只有万人不到生还,而参战的汉军据说只有区区几千人,其中持有那种火器的人只占很少一部分。孤只是为了安定军心,没有对吴军上下公开此事。吴府内外只有少数几人知道此事。”
马氏惊讶的问道:“火铳?那东西我见过,就是个装在铁桶子里的大爆竹,再厉害,能厉害到左右战局的地步?”
“据现场兵将说,那铳管比我军常用的盏口铳纤细多了,只有酒盅粗细,但威力却大多了,射程极远,连铳盾都能射穿。关键是它不用点火就能像弩箭那样一扣悬刀就射出弹丸。射速极快。而且打的准,五十步内几乎能指哪打哪。”
朱元璋所说的这些有以讹传讹夸大之辞,但也基本说清了燧发枪相对于原始火门枪的优点。
他对马氏接着诉说着内心的苦恼“鄱阳湖之战,陈友谅被射死的当晚,孤本以为就此扳倒了挡在孤问鼎天下道上的一个劲敌。就此天下大势已定,将陈友谅地盘收入囊中后扫清群雄和北元将是水到渠成之事。没想到汉军中突然冒出如此神器。“
”哎,若仅仅是这,孤还不至于如此忧愁。但上个月,汉军又拔掉了沌口的吴良大营。那可是吴良苦心营建了数年之久的坚固营垒,两个时辰不到就被汉军拔除了,听说还是那个十二岁小童带的队。其间汉军又动用了一种威力极大的铳炮,我们最大号的碗口铳在这火炮面前连蚂蚁都算不上。吴良营中逃回的军吏说,一发打出去,可以糜烂千里,人畜无还!整个沌口大营已化为一团齑粉。孤担心啊,别说一统天下做皇帝了,孤这个吴王可能都做不了,甚至回去放牛务都不可得。”
马氏听了这一席话,惊讶的张大了嘴巴:“糜烂千里,人畜无还。这…这也太夸张了吧。那汉军在武昌不是就能一炮打到应天来了。”
朱元璋皱着眉摆摆手说道:“这是酸腐文人的夸张修饰之辞,不必较真,但沌口大营半日既毁是个事实,可见汉军火器威力之犀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