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是无法把这二人逼得太狠,一来欠债还钱,无论是否高利贷,这钱是必须要还的,想用强来逼对方放手是不可能的。而且他没有户籍,若逼得太狠,这二人不管不顾的到官府一通报,自己只能是吃不了兜着走。
暂时他只能打击对手的气焰,让孙实夫妇少受些惊吓与恐吓,仅此而已。
获得自由的打手忤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过了一会退回到正主儿面前,两人一阵耳语后,终是不敢再造次。
陈辰只是隐约听到什么前日……人头鲜血的,还有诸如没必要啊再看看之类。
这就对了,这正是他想得到的效果。
他觉得这等人图的是财,怎愿与不要命的人作对?许清菡说遇到了埋伏,护卫和她的侍女都死了,显然是在附近,显然战斗的规模不会小。必定是人头滚滚鲜血成河,这等大事附近的人怎会不知道?加上他这么怪,又自称杀过土匪,不就跟那场大战扯上关系了?
他告诉对方,自己杀过人,但杀的是土匪,官府不仅没有理由找他麻烦,反而还应该给他嘉奖。若还是不识趣的去举报,事后不怕这个杀过人的魔头去报复么?
这等事,自己去威胁反而不如让对手猜到来的效果更好。
接下来的时间,三人倒也相安无事,维持着一个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势。
直到孙实一家人回来。
气喘吁吁的孙实夫妻一进门看到这二人,便是满脸慌张双唇颤抖,反而是他的大儿子孙恒,倒是一脸忿忿,惹得陈辰对其多看了两眼。
催债二人的态度却让孙实的脸上多出了一丝诧异,似乎在说,这还是他认识的两个恶煞么?
陈辰并未插手两方的事,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听着,自始自终都没有表现出任何表情。
随着两方“谈判”的深入,他总算是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早前孙杨氏生了一场病,孙实掏空了家底也没把妻子医好,爱妻心切的孙实走投无路之下只能找到放高利贷的,后来病是治好了,但高利贷这个窟窿却是怎么也补不起来。
孙恒本来是说了亲事的,因为出不起聘礼,黄了。这就是了,以孙恒十七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应该成了亲,至少也应该有亲事在身,毕竟孙恒并不是蠢笨丑式的人物,在陈辰看来可称中上。
所以孙家人很少能吃到肉,所以孙家把打渔的船卖了。
只是为了还债。
种田、打渔、打猎、砍柴,能想到的路子都想到了,一家人起早贪黑却连高利贷的利息都还不起。
四十贯钱的本金,不停的还利息却越还越多,利滚利已经到了一百贯。如今又到期了,却连利息都还不起。
本来这是一个持续压榨下去的好生意,毕竟白纸黑字红手印,你愿打我愿挨,官府也无法插手的事。但看起来债主似乎改了主意,这一次不仅要利息,而是连本带利,一百贯全部结清。
这就奇怪了,常言道事有反常必有妖,这二人必然是另有目的。
陈辰打量了一眼,然后想了想孙家还有什么值得这二人觊觎的。
田……都是些山里的田,不值。
房子?这倒有可能,看这房子还是不错的,可是这穷乡僻壤的,又不是后世的啥商品房学区房,即使把房子逼到手又有何用?哪有持续生利的生意强?而且这房子算是一家人的祖产,把人逼到无家可归、逼到身死人亡对他们有何好处?
还是不值。
他不明白,对方也未明言,不过那二人走后将孙实夫妻喊到了门外,又说了一会,说了什么他没听到。
等到孙实夫妻进院门后,他才发现二人已是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一般。
过了一会,一家人竟然在屋内抱头痛哭。
陈辰站在门槛上,看着犹自哭个不停的孙家人,严肃道:“孙叔,有何为难之处不妨与小侄讲讲,小侄承蒙孙叔救命之恩,若有能帮忙之处,定不会推辞。”
说完后他走到孙实面前,将戒指取了下来塞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