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自知命不久矣,务须在离世前将一切都安排好,所以刘大钟的动作非常快。次日一早天才亮,陈辰还在睡梦中时,便被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给吵醒。
刘伦带着人过来了,按时间算,应该是天还未亮便已起程,显然这是被刘大钟逼的。
刘伦的神情很有些尴尬,也很扭捏不堪,举手投足都带着颓废以及不情不愿。毕竟前日还耀武扬威趾高气扬,转眼便低三下四委屈求全,更何况是得对向来瞧不起、连正眼都不愿意给的卑贱泥腿子赔礼认错!这等场面,无论是谁来都会觉得很难堪。
不过陈辰却觉得很爽,能够亲眼看到自己所不耻的人认错低头,这是一件爽快之及的事。所以他吩咐了孙坤挨家挨户的喊人,把孙家村的人都给喊过来,也让大伙儿集体出一口恶气。
既然能让你丢人、既然你已无丝毫还手之力,那自是让你这人丢得越大越好,否则怎对得起你那满脑子的翔以及经常喷粪的臭嘴?
等到人都过来时,太阳已经有些高了。
刘伦牙关紧咬脸色苍白,额头上汗如泉涌,其实天气并不热,相反今天还很凉快,大量出汗不过是因为围观他的泥腿子很多、且都带着仇恨敌视不耻的目光,这些人放在寻常,连给他提鞋都不配。可今天却时移事易,要被这些人看笑话了。
再加上陈辰一直在一旁阴恻恻的笑着,每当余光扫过黑压压的人群和阴笑的陈辰,刘伦都感觉如芒在背,像是所有人都在对他指指点点,于是如坐针毡,心慌气短之下,汗如泉涌也就再正常不过了。
不知所措擦着汗的刘伦觉得这是这一辈子最不堪、最丢人的一天,平生最大的耻辱啊,可他却无力反抗也无力改变,因为这是他爹要求的,只要刘大钟还活着一天,他便无法拂逆他爹的意思。
所以这股气一直憋在心里无处发放,于是不知不觉便怨了起来,然后恨着。
怨恨的人自然是他爹刘大钟!刘伦甚至在心里生出一些极其恶毒的心思。
老而不死是为贼!你这老东西老糊涂了,竟然鬼迷心窍地帮着外人对付你的儿子,而且还是身为刘家家主、代表整个刘家脸面的嫡长子!
该死的老东西,摔死你活该、病死你活该!你怎么就不早点死快点死?
别吊着那口气了,赶快给我死!别留着祸害刘家祸害我了。
……
刘伦心中咒骂他爹那些大逆不道的恶毒心思自然无人可知,也不能为人所知,否则天下虽大,怕也是无他容身之处了。
陈辰也懒得去猜刘伦在想些什么,他一直在乐呵呵地与村民打着招呼,然后间或用余光扫一眼刘伦,每当看到刘伦几乎快哭出来的神情时,他的心里便会快意无比。
汝之砒霜、我之蜜糖!
不过孙家村中人还是有人不忍的,那便是老族长孙明。
或者说这也不能叫不忍,而是觉得陈辰做得稍有些过了,毕竟是家大势大的刘家家主,怕将来会遭到什么不虞之事。所以脸上有些忧色,不过在陈辰用了然于胸的微笑与来告诉他、这一切都在掌握中时,老族长也就不再过问。
毕竟在老族长心里,陈辰太优秀了,优秀到像一个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