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是带罪之人?
他皱着眉打量了洋洋自得的韩虎一眼,心道这家伙难道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蠢?
这叫什么?
这叫团结拉拢大多数,排挤打击一小撮!
你看,仅仅是一个洗衣服,就把所有人都拉拢了。他即使想反抗也没招,毕竟牵涉到其他人的利益,没有人会为他说话。
不过即使没有这事,也不会有人为他说话吧?
想到此处他淡淡笑了起来,觉得自己有点走火入魔了,就这么个简单的事也能被他想得这么复杂……
在见到他的笑容时,一旁的韩虎也是摸着自己的络腮胡嘿嘿笑了起来。
“记住了,堆在这里的衣服在天黑前必须洗完,若是做不到……嘿嘿,你知道后果会是什么!”
陈辰想了想,歪着脑袋用好奇的表情打量了韩虎一眼,然后打了个哈哈。
韩虎便哼了一声,转过身向着人群大声道:“这小子初来乍动,咱们得先把他的编制按排好再让他干活去,哪个队要人的?出来告诉劳资。”
队?
陈辰心道这是个什么编制,全然没听过啊?
人群中有人应了一声,声音比较浑厚,他便好奇看了过去。
只见一个面白无须、身材中等,大约三十岁的男子走了出来,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但看也不看陈辰、径直走向了韩虎。
“禀都头,我秦清想要这人。”
“秦队长你要?”韩虎先前的乱七八糟的表情通通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正视,看起来挺尊重这位秦清。
“正是。”秦清终于瞥了陈辰一眼,然后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位志向远大的陈公子如此有趣,秦某人怎能不想着与他好好亲近亲近呢?”
在说到那“亲近”时,秦清特地加重了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韩虎眨眨眼,哈哈一笑后握着秦清的手。
“那便好,这个志向远大的陈公子就交给秦队长了哈,想来秦队长是不会让韩某人失望的对不对?”
“那是自然,秦清何时让都头失望过?”
说完后,秦清从陈辰面前走过,一边向营房中走着,一边说道:“陈公子,请吧?”
陈辰便拎着自己的大麻袋,皱着眉跟着秦清走了起来。
这个秦清……挺面熟啊?
在秦清挤出人群后他便觉得面熟,可一时半会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此时他一边往营房里走着,一张苦苦思索着。
直到他看到秦清的步姿时终于恍然大悟。
秦清的步伐挺大、踏地有些重、双手摆动很是规则,看起来有一种简单的美感。与那些灰摇右晃站没站相的杂碎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这让他想到了那晚在酒楼的免的单。
那位向他举杯示意的男子,不正是眼前这个秦清么?
那晚他第一眼就看出这个人与其他人完全不同,举手投足根本不是那些杂碎可以比拟的,说是鹤立鸡群毫不为过。
其实那时到现在时间并不长,按常理讲不该这么晚才想起来。不过那时是夜里,光线不足,而且离得有些远,所以看得很是模糊,想了这么好一会才算想出来。
好像……有些意思?
在想到秦清先前的表现时,陈辰弯了弯嘴角。
……
“咱们这个都一共百来号人,仅靠着都头一个人管理是很难的。所以都头分成了十个队,每队十个人左右,设一队长。我便是第三小队的队长,也即是你日后的队长。
当然,我这个队长是没什么权的,也是不被上面承认的,不过是用来传达一些都头的指示、以及配合都头的安排罢了,所以算起来咱俩算是平级,你不用太过把我当回事……”
……
秦清一路走一路不回头的身陈辰介绍着情况,不过路程太短,还未来得及说几句便已到了秦清这一队的寝室。
尽管陈辰早有准备,但在见到这所谓的寝室时仍是大吃一惊。
一个连床都没有的寝室也能被称为寝室?
只有铺在地上的两排席子,席子上铺着被褥。房里也很乱,不仅乱还有些臭味。
才进了屋,便有一股脚臭味扑鼻而来。
陈辰重重嗅了几口,似乎是在让自己尽快适应这个环境,接着便将大麻袋放在了墙角。
秦清负着手站在他的身后,意味深长的打量着那鼓鼓的大麻袋。
“发配充军……行李……挺有意思的……呵呵……”
陈辰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秦清。
此时才算是两人正面相对,他也终于完全看清秦清的面相。
挺方正的脸庞,浓眉大眼,不过那刺面有些刺眼。
那神情像是什么都不在乎又像是什么都在乎,总给他一种该执着时无比执着、该洒脱时无比洒脱的感觉。
在那神情背后,他似乎看到了一些倦意和不甘?
其实挺矛盾,不过确实给了他这个感觉。
……
秦清微微摇了摇头,叹了一声。
“去吧,这个麻袋在你回来前不会有人打开。”
陈辰再次深深看了一眼秦清,也不说话,只是弯了弯嘴角抱了抱拳,然后低头离开。
这个秦清……挺不简单啊。
韩虎的表情他一直看在眼里,无论是对他还是先前对着那耗子抑或是对着整个都的人,都是一副天老大劳资老二的狂妄神情。可在最后秦清走了出来后,韩虎竟然收起了原先神情,看起来似乎很是敬重秦清。
或者也可以说是忌惮?
哪怕没有这些,看起来至少也是平等相待。
要知道秦清脸上刺着字呢,明摆着的犯人,而且还是韩虎的手下,凭什么能让韩虎如此?
他想不明白,干脆便不再去想,因为这会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那便是……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