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前传来的消息。”蒋淳斌并没有在意冯国胜的态度,而是耐心回答了他的问题,“病死的。”
“啊!幸耶?不幸耶?”冯国胜跪在那里,长叹了一口气,这对于大明王朝来说自然是幸运的,可对于冯国胜这些武将来说,或许又是一种不幸了。
“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冯国胜忽得喃喃自语般笑了起来,“臣知罪,臣知罪啊!”
“国胜,朕要立太子了。”蒋淳斌舒了口气,有些心虚地将目光移到别处,“天杰是个不错的孩子,但就是太爱争强好胜了,所以朕不愿你们这些武将与他过多亲近……”
“你们应该清楚,除了天汉,朕也没打算立别人。”蒋淳斌顿了顿,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这孩子宅心仁厚,而且朕也没有太多的选择,当初廖永忠不明白这件事,所以朕赐死了他,但朕不想你也步他的后尘。”
果然是因为立储,这是要为蒋天汉清路吗?冯国胜苦笑一声,“是臣糊涂了,齐王殿下……也会理解陛下的苦心的。”
其实冯国胜明白,蒋淳斌的这种变化,并不是从此时此刻才开始的,记得当初鄱阳湖大战过后,自己可是亲眼看着他残忍地杀死了胡廷瑞。
无他,只是愤怒于背叛,只是想给众人一个警醒,也许他早就选择了不再相信任何人,只是冯国胜没有醒悟,有一天也会轮到自己头上。
“你们都是老功臣,朕也很棘手啊!”蒋淳斌离开座位,走到了冯国胜身前,“廖永忠是做得很过分,凭他在川蜀那档子烂事,朕杀他十次都不够赎罪的,可朕仍然后悔,甚至晚上还梦见过……梦见过他在战场上救了自己,难熬啊!”
听到蒋淳斌这样说,冯国胜不由动容,“臣知罪,还望陛下……能够宽宥臣的家人……”
“朕……朕舍不得啊,没剩下几个人了……”蒋淳斌亲手将冯国胜扶了起来,不由得一阵感慨,“你那国公的爵位,朕是绝对不会剥夺的,说好了世袭罔替,那便是世袭罔替,只不过……你就趁机在家好好歇息吧,那方大将军印,朕就不打算还你啦!”
“臣……谢皇上恩典!”冯国胜磕了个头,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忙活了半辈子,到头来还是个富贵闲人。富贵闲人啊,没想到竟然跟陈友谅那几个兄弟混到了一个份上……
看着冯国胜离去的背影,蒋淳斌不由得想起了死战太平的冯国用,还有他写得那封字字泣血的信:我弟冯国胜,大将之材也,盼大帅能够任用于他。不过其性情暴躁,倘若日后犯错,同盼大帅能够原谅他……
冯国用啊,这样算不算原谅?你们又能不能原谅我?我对不起廖氏兄弟,也对不起冯氏兄弟,可我要对得起整个天下啊!
开国功勋冯国胜就这样被剥夺了所有权力,只在府邸挂着一个国公的头衔,然后快速地衰老了下去,那颗雄心啊,可是需要用战马来养的,可他现在不敢再骑战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