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华夫人真是神机妙算么?还是我荆明的心思从来就没有逃脱过过夫人的法眼?荆明淡淡的想了想,既然夫人都如此说了,一定有夫人的道理,便也不再客气,跟着秋月便走了过去。
进了餐厅,一张圆桌上坐满了人,华小姐边上的位置却是空着,想必华小姐也专门给他留了座了。
华夫人见荆明与公子进来,对着荆明招手笑道:“荆先生,快来见过我华家各位叔伯。”那情形哪里像对待一个先生,分明是给亲戚介绍姑爷一般。
荆明直奔华小姐身旁,华夫人便给他介绍了各位股东,基本上都是太老爷一脉的后人,只有二叔华文亭与华小姐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弟弟,关系最为靠近,因此二叔也是华府墨香缘纸坊的第二大股东。二叔四十不到,身材微胖,虽然脸上无肉,但是看起来也还蛮精神。
听完夫人介绍,二叔盯着一双三角眼,刻薄的说道:“原来是个教书先生,我还以为是什么贵客呢!竟然也跟主人同桌,还要靠着小姐坐着,你便是欺负我华家无人么?”
华夫人见二叔要发飙,忙替荆明解释道:“二叔误会了,荆先生博学多才,我华府待他为上宾,当才同桌饮食,靠着玉儿坐,也是玉儿应允的。”
博学多才?二叔听了便不情愿了,这二叔在大越朝也得到过功名,论到才学,自不甘他人之下,现在见到华府小姐夫人对待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敬若上宾,轻哼一声,讥讽道:“百无一用做先生。”
荆明刚在小姐身旁落座,听到二叔针对他,便微微笑了笑,对夫人道:“承蒙夫人褒奖,在下学识浅薄,可否战战兢兢对一下二老爷的话?”
他这般说话,便是给足一了华夫人的面子,虽然做上宾,却是连说话都要请示夫人,在众位叔伯面前,把夫人在华府的地位抬高了许多。
华夫人淡淡一笑,知是荆明要反攻二叔了,也想看看这两人如何比试才学,微微点了点头。
荆明得到夫人应允,嘴角轻轻一撇,对着二叔便道:“万般下流当老爷。”
二叔脸色一沉,想不到这看似穷酸的先生竟然借着楹联讥讽自己,看了看堂前那株含苞欲放的梅花,说道:“梅蕊未开,光棍小先生白嘴生厌。”
荆明便是头也未抬,只缓缓抿了一口茶,冷笑道:“椒实既熟,夹壳二老爷黑心生恐。”
对了两阵,二叔没有占到任何便宜,倒是让自己出了丑,华夫人见荆明才思敏捷,却又刁钻刻薄,出口毫不留情,把二叔气得面如猪肝,借着喝茶之际,微微的笑了笑。
华小姐却是第一次现场见识他的才学,虽是嬉笑怒骂,却也把二叔比了下去,心里暗自佩服娘亲眼光独特,选中了荆先生。
荆明见二叔被气,想到他也算是华府贵客,自己不宜太下他的面子,于是对着二叔拱手道:“华老兄,你我素不相识,何必为难兄弟?过了两招不伤大雅便就算了,莫耽搁了喝酒时间!”
二叔落了下风,在众族人前丢了脸面,哪里肯轻易罢休?便微微思索了片刻,又道:“识三寸丁,写两行字,匹夫胆敢称兄弟?”
荆明立马微笑着回道:“读万卷书,行千里路,布衣亦可傲王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