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荆明已是尘满面鬓如霜,且双眼红肿、声音嘶哑,十个手指头滴着鲜血,跌跌撞撞往墨府行去,此幅情形,比他刚到京师时还要狼狈落寞与心酸。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里,当今皇帝正在召见梅氏父子。
书桌前的龙椅上坐着一个满脸沟壑的中年男人,愁云密布,神情疲惫,那便是大越朝当今的皇上,看他那样子要比几个月前苍老了许多,神色黯然,似有重大难题,梅氏父子分立两侧,唯唯诺诺不敢多言。
皇上双目浑浊,呆滞的望着墙上挂着的那幅地图,缓缓而道:“罗斯人已经攻破了玉门关,打到了河西走廊,形势迫在眉睫,五大战区虽然敲定,却是无法协同作战,未曾发挥战斗力,汉阳兵工厂的新火器又迟迟没有做出来,李具老将军在前线孤掌难鸣,难以抵抗,吃了很多败仗,多次要求增派援军,亡国亡种就在眼前,朕寝食难安啊。”
“父皇,你就让儿臣带领新军去前线吧,与罗斯狗贼决一死战!”梅兰风跪地请缨道。
老皇帝慈爱的望了一眼梅兰风,道:“风儿,父皇这么多年来向天下人隐瞒了你的身份和性别,已经让你受尽了委屈,实在有些对不起你,如何还舍得让你去亲征!”
梅兰风又道:“父皇,儿臣能为大越效力,是儿臣的福气,何来委屈之说,若是能平定边疆,儿臣愿意肝脑涂地马革裹尸!”
老皇上皱着眉头,不置可否,二十多年前方往事在脑海里一幕幕放映,皇家恩怨、权利争斗、百姓安康、社稷祸福,岂能一言而尽?
梅远年听闻梅兰风要出征,慌忙跪地道:“皇上言之有理,风儿,你万万不可去冒此险!再说,你若出京,那京畿安全谁来拱卫?李具老将军带着二十万大军直赴西北,京中兵力本已空虚,而景王手中握有五万亲兵,再加上他的那些亲信,可以调动十余万兵力。这些年来,便是李具老将军和你在威慑着他,使他不敢轻举妄动,若是你一出城,景王的这些兵力随时可以轻易的攻破皇城,届时,后果不堪设想啊!”
老皇帝微微点了点头,长叹一声道:“梅爱卿考虑得颇为周全,朕还得防备这个皇弟啊!”
“父皇,父亲,我身上淌着皇家血脉,名义上又是宰相公子,是朝廷的右将军,若是在家国破碎时还躲在人后,如何对得住高祖高宗打下的这江山?风儿虽是女儿身,却是从不让过须眉,愿意以死报国,捍卫大越!对于景王,儿臣认为应当快刀斩乱麻,平定了内乱,便可全心全意驱除外患!”梅兰风铮铮铁骨脸色刚毅道。
老皇上要两人站立起来,缓缓道:“梅爱卿言之有理,风儿,你要亲征西北,需得首先剪除了景王,可是谈何容易?景王没有任何动作,而先皇又有遗命在身,朕不可以失信于天下,抗命于先皇啊!此外,你还得有一人鼎力相助,否则,朕实在放心不下!”
梅氏父子立即沉默,景王虽是皇上的心腹之患,在朝廷上霸道,在朝廷外培植各种势力,可是他目前还没有任何逆反的举动,上次的才空事件也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他所为,实在不好拿他开刀。
片刻沉默之后,梅兰风又道:“皇上,那人前几日已经到了京师!”
皇上叹息道:“他才智过人,果敢机智,看问题能看到点子上,又满腹经纶,刚来京师就夺了诗词楹联双冠王,他此番来到京师,正是我大越之福,你们为何不安排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