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明低头不语,心里在不断的数着棋盘格子,想着下一步应该将棋子落在何处!
樱花儿见他执着,无奈的又下了一子,立马吃掉十六个白子,白子形势更加严峻,大有风雨飘零江山破碎之态。
“胜败已分,还有何看的?”花无疾摇头道。
樱花儿怜爱的望着他,刚才她大败行云社的学子,心情异常舒适,更是看不起大越人,现在她觉得自己打败了荆明,却是提不起一丝兴奋,反而在心里有些隐隐作痛,对着荆明轻声道:“公子,你输了!”
平位三九路,荆明细细回忆着珍珑棋局破解的步奏,眼睛在棋盘上数了两遍,又将一颗白子放了下去。
“靠,你他妈的又自杀!”李阳已是忍不住的骂了一句粗话。
“荆明,你到底会不会下棋,招招自杀,这棋子怎么可以落到地方包围之中,又丧失二十多目地盘,岂不是自寻死路?”花无疾摇头叹道。
“唉,酒囊饭袋,徒有其名!”众人一个个正要离去。
却只听见背后传来一声洪亮的喝彩“妙哉!”。
荆明回过头去,见是景王到了他的身后,欲起身作揖,却被景王按住:“荆先生手有不便,莫要客气,且看这棋如此磅礴!”
樱花儿顿时面无血色,那侍女更是浑身颤抖,一对硕大无朋的胸脯似是在跳。
荆明不懂围棋,也看不清盘中形势,但是从景王的喝彩和樱花儿的表情,他知道自己下对了,不禁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众人听到景王喊好,再细细望去,只看那倭人侍女抖着手将荆明在盘中再次自杀的白子捡去,局面顿时开朗,黑棋虽然大占优势,白棋却已有回旋的余地,不再像以前这般缚手缚脚,顾此失彼。
樱花儿的脸色越来越青,逐渐方寸大乱,心惊肉跳,感觉这残局竟是异常恐怖。白子连续两次自杀,犹如壮士断腕,给自己腾挪出了广阔的天地,并断了黑子的包围,自己竟然是无处下子,不禁愕然,这诡异的棋局竟是至于死地而后生,史上最大的倒脱靴莫过于如此!
“樱花儿小姐,请落子!”荆明知道自己已经解围,声音平缓道。
樱花儿思索了许久,才犹豫不定的下了一子,荆明凭借脑海里的记忆,待他棋子落定,便将白子落在平位二八路上,顿时,棋局再次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白子犹如百万天兵从天而降,将黑子紧紧反包围起来,黑子前后被夹击,立马陷入重围,那倭人侍女将黑子一一捡起,数了数,整整八十目。
荆明知道大局已定,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众人唏嘘不已。
樱花儿久久凝视着棋局变化,最后丢掉手中棋子,脸上渐渐展露出一丝微笑,虽然输了,却是比赢了荆明还要高兴,低头鞠了一躬,道:“荆公子这残局诡异莫测,变换多端,小女子心服口服。”
景王哈哈大笑,对着李阳道:“王儿,荆先生大才,解了你们行云社之危,你却对他如此不敬,快向先生道歉!”
李阳瞪了他一眼,轻道:“小王错怪荆先生,还望荆先生莫要计较。”
荆明站立起来,环视四周,盯了那倭人侍女胸脯一眼,冷冷道:“为棋之道,犹如为人,世事如棋局,善弈不如善观,不着者方是高手,更无成败得失可言,倭人得我华夏文明皮毛,却是处处自以为是,卖弄吹嘘,似是井底之蛙,沧海之燕雀。”
“快向公子陪不是!”樱花儿呵斥道。
那倭人侍女行上前,对着荆明深深弯腰鞠躬,那对酥胸又露了出来,众学子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了,双双欲眼直直的射了进去,个个脸上神色猥琐。
荆明大笑,戏道:“各位兄弟鞠一个躬是不是少了些?至少也得三个嘛!”
众人领意,纷纷附和,侍女不知其中玄机,无奈的又鞠了两躬,看得众学子鼻血直流。
樱花儿知道这帮男人的猥琐,也不挑明,只久久的白了一眼荆明。
“荆兄弟不但深谙棋道,还深谙人道啊,佩服佩服。”花无疾抹了一把鼻上鲜血,目光依然还停留在那侍女胸上,高声道出了心声。
荆明回道:“花兄过奖了,棋道也好,人道也好,犹如用兵,攻城略地要尽量不战而屈人之兵,要不用流血就让对方输掉,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奕者无彰彰之胜。弈之将者,当以王者之雄姿,谋全局之势,藏大智于指间,着眼于输赢外,深思而远虑,因形而用权,得利知进退,势孤明取舍。如人之处世,有所为亦有所不为,为则以勇为本,隐则以智为计,这些精髓岂是倭人能懂!”
樱花儿知道自己一直在这里,便会被他一直奚落下去,忙向景王告辞,带着侍女急急而去。
片刻,荆明似乎突然领悟到了什么,这樱花儿就这般离我而去了么?忙回过头去,见樱花儿行到余庆堂前,一张俏丽的脸庞缓缓的转了过来,荆明看到她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忧郁,眼神中更是湿润,有些幽怨之色。
两人再一次四目相对,却是心情各异,樱花儿幽幽道:“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樱花儿有一事相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