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没有意想中的狂喜,荆明看着身边一个个熟悉的和不熟悉的尸骨,仅是淡淡的哦了声,眼神缥缈的像天边的乌云,脸上露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悲壮的笑,嘴唇里淌着黑色的鲜血出来。
尽管付出了血的代价,毕竟是在预订时间里夺下了嘉峪关这个天堑,对于积弱多年的大越来说,其巨大意义难以用言语来形容,这是几万将士用生命换来的悲壮的胜利。
“是的。”梅兰风急忙点头:“你快看,罗斯人退出了嘉峪关,此战我们共歼灭罗斯先遣部队五万四千人,缴获战马无数。”
顺着梅兰风手指所指的方向,熊熊燃烧的城楼上,已有数不清的大越军士在扑灭火焰,嘉峪关的各个隘口已经插上了大越的军旗,在黄沙漫漫和烟尘缭绕中,随着令人窒息的风一起飘荡。
荆明默默点头:“兄弟们的伤亡如何?”
巴图鲁黯然低头,小声道:“我军阵亡三万九千三百人,火枪军和火箭军几乎损失殆尽!”
荆明脸颊抽搐了下,狠狠握紧了拳头,眼中泪光闪烁:“代价有些惨重!”
梅将军紧紧的搂着他:“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夺得这嘉峪关,我们可以重建火枪军和火箭军!”
泪水无声无息的划过脸膛,又是几万名将士的生命悄无声息的躺在这荒凉的大漠里,荆明感到一阵揪心的痛,西征尚未到一个月,新军将士就损失了将近三分之一,如此下去,死亡将随时降临到每一个人的身上,对战争的恐惧和憎恨油然而生,他“啊……啊……啊……”的发出一阵惊天的狼吼,血泪长流,挣脱梅兰风儿搂抱,奋力拔出地上长刀,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的在尸骨堆上挥舞着,汗水、血水和泪水齐齐滚落,直让黄原也震颤起来。
咣当一声,长刀落下,荆明脸色发白,握刀的虎口都裂出了血来,虚脱般的倒在尸骨堆里,梅兰风、胡青等人一言不发,静静站立在他身后,泪水模糊了双眼。
缓缓的转头,于血光之中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庞,荆明慌忙坐了起来,用手抹去他脸上血渍,疯狂喊道:“豹子……豹子兄弟……”
哪里还有反应,只见豹子双手弯曲,眼珠突出,冒着愤怒的光芒,他背着一杆大越造的新式连发步枪,一把长剑穿越了他的胸膛,一直刺到怀中罗斯狗贼的身上,一条腿已经被敌人砍断,咕咕的冒着鲜血,头顶被砍了一刀,头发上沾满了脑浆,牙关紧咬着,嘴里还衔着敌人的半块耳朵,可以想象得到,他经历过多少惊心动魄的厮杀情形。
“兄弟,我荆明对不住你啊……”荆明长啸一声,抚上他的双眼,想整理他的遗体,却是根本扳不动他的手,直到死,他都是紧紧的抱住敌人,与敌人同归于尽!
眼前的情形让所有人都窒息,也不知过了多久,见荆明的身影沉寂的仿佛石雕,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聂峰上前轻声劝道:“身为一名战士,战死沙场是最荣耀的归途,还请驸马不必过于自责和伤心。”
“可是豹子,他才十七岁,十七岁啊!他的爹娘才不久被罗斯人残害,大仇尚未全报,现在自己走去寻找他的爹娘了!”荆明哽咽着,喃喃自语,拳头都要握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