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完毕,众人继续前行,还未走出多远,便听到小飞欣喜的大喊:“快看,下雪了……”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只见那山顶上雾蒙蒙的一片,鹅毛般的雪花从天而降,晶莹透明,飘飘洒洒落在峰头。行进队伍的最前端,瞬间被这鹅毛大雪覆盖,远远望去,就像钻进了浓雾当中。
分明已是六月时分,山下是炙热的盛夏,这祁连山的山顶处却下起雪来,遥望山下繁花似锦,山腰积雪与红花同在,到了顶上,却是瞬间白雪皑皑。一山三气候,祁连山的神奇瑰丽,果真名不虚传。
小飞终还是有些孩子脾姓,或许是在黄土里走的时间长了,眼见这六月飞雪,蔚为壮观,顿时欢喜的跳了起来,伸出手掌接起雪花送进嘴里。
聂峰笑道:“才出黄原,便遇瑞雪,咱们这一趟,也算风霜雨雪,什么都经过了,人生自此无憾。”
这二人说的轻松,荆明却是眉头紧皱。又见飞雪,心里突然想起在广陵的雪夜里与樱花儿静坐通宵的情景,那一份旖旎竟是他永远挥之不去的记忆,也不知道那倭人女子现在过得可好,京师送别后,总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遗憾在心头,莫非自己对她仍未死心么?
苦苦一笑后,眼见天色已晚,荆明咬咬牙道:“你们莫要笑得太早了,茫茫雪山可不是闹着玩的,随时会要人命,老胡,吩咐兄弟们距离拉的近些,相互照应着,今夜不宿营,必须连夜翻越雪山。”
“是!”胡青也知前路艰险,连忙应了声,将他命令传达下去。这一路上,按照大元帅的嘱咐,将士们早已采集了树叶枯藤,做成长长的绳索绑在鞋上,用来防滑。
荆明身子原本就没有这一帮军士强壮,又是蛇伤初愈,行进之中不禁左腿无力,微微的抖动了一下子,脚底打滑,扑倒在雪地里。
梅兰风一把将他扶了起来,心痛万分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蛇伤又复发?我来背你!”说罢不由分说便要将他揽到背后。
“你找死么?”荆明甩开她的手,大吼一声:“这雪野里,海拔甚高,空气稀薄,自己尚且不能活,你还有力来背我?”
“我死也不能让你死!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保护你的!”梅兰风怒道。
荆明感觉自己有些难以接受她这样的关怀,指着山顶道:“梅兰风,你看看山顶还有多远,莫要意气用事行不?我刚才只是打滑,没有事的!”
“那我来扶着你!”梅兰风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两人艰难行进。
越往上走,风雪越大,北风夹杂着雪花呼呼的打在脸上,呵气成霜,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脸颊被打的生疼、冻的更疼。
大雪和黄土沙漠是两个极端,一边热死人,一边冻死人,短短时曰内,经历这么极端的两种天气,是所有人都没有遇到过的。
雪花落在梅兰风身上,貂裘大衣上瞬间变得白了,呼啸的北风大雪,吹得她的脸色煞白,不断有雪花停在她的脸上,与她娇嫩的脸颊交相辉映,竟分不出哪个更白,哪个更晶莹。
又爬了大半夜,那雪顶看起来仍然十分飘渺,像是永远都爬不到边一样,已有军士精疲力竭,坐在雪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荆明和梅兰风相互扶持着,深一脚浅一脚,感觉左腿剧烈的疼痛。
即便是黑夜,白茫茫的大雪仍然刺得人眼里生痛,梅兰风喘着粗气道:“荆明,这雪山太高了,让军士们再休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