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来喂你吧!”荆明有些愧疚,灌了一口水,伸手扯了一块带着骨头的鸭胸递到她嘴边:“其实这鸭架子最好吃!”
“便是你喂的,我都觉得好吃!”梅兰风感觉幸福无比,与他共同吃过无数次饭,这一顿最香最甜。
两人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一个眉眼盈盈,一个柔情绵绵,仿佛想将以前错过的岁月都补回来,在荒原里竟也是温馨无比,吃着吃着,梅兰风竟然轻轻抽泣了起来。
“怎么又哭了?”荆明惊讶道,用沾满了油的手往她脸上擦去。
“啊!你坏死了!”梅兰风侧着身子一躲,将一双油漉漉的手便贴上了他的脸,两人满面满嘴的油渍,在荒原里哈哈的大笑起来。
欢笑声似乎压抑了梅兰风心中刚刚升起的那种幸福的忧伤,偎依在他的肩上,望着空旷的荒原,感觉甚是轻松,远离城市喧嚣,没有世俗纷扰,缓缓说道:“若是能与你在这空旷的荒原上安个家,没有任何俗世事务牵绊,每日出去放牧种田,栽花养鱼,驾起一个木架子烤一只野鸭,你我互喂,把酒言欢,那该多好!”
“想隐居了?”荆明淡淡问道。
“是啊!”梅兰风瞪大眼睛,俏皮的一翻身坐到他的腿上,一双手如银蛇一样缠绕着他的脖子,痴痴的望着他,轻启朱红的嘴唇慢慢说道:“那才是我此生最大的愿望,所有的过往都是岁月的恩赐,不畏颠沛流离,不畏艰苦清贫,只为跟你在一起,当你穿过我的秀发,当你撩起我的衣襟,当我躺在这野外荒原,我终于了解了世界的无限可能,指尖划过沧桑斑驳的西征岁月,当心灵触碰了你的温柔,我明白了有个众生即是我,雪山冰窟里那樽永恒的雕像,罗布泊那种不离不弃的拥抱,巴尔喀什湖里那个刻苦铭心,让我体味出每一段经历的弥足珍贵,无论今后的容颜如何衰老枯萎,贴在你脸庞的还是这双无怨的手,我知晓了人生的真谛,管它人生苦短还是岁月漫长,时光虽不经用,今天都是余生最年轻、最快乐、最美好、最灿烂的记忆……”
这一席话竟说得她自己泪光点点,从她狐媚的大眼睛里缓缓的流淌出来,挂在那绝美的容颜之上,也听得荆明心里一阵凄楚感动,紧紧的将她搂在胸前,附在她耳边轻道:“风儿……”
“兄台,风儿会不会如这名字一样,只是你此生飘过的一阵细风,随后便被你忘记,遗弃在这红尘之中?!”梅兰风凄凄问道。
“不!”荆明坚毅的回答道:“你是风儿……我是沙,你吹到哪里,我便飞到哪里。”说罢,便轻轻吟唱起来:“点点滴滴往日云烟往日花,天地悠悠有情相守才是家,朝朝暮暮不妨踏遍红尘路,缠缠绵绵到天涯,你是风儿我是沙……”
“你便是终于肯为我唱一首歌么?”梅兰风有些感动,更是泪雨磅礴,宛若雨后梨花,痴痴的望着他道:“我还以为你只为那倭人女子唱歌呢!”说罢也摇晃着脑袋,跟着他的旋律低声附和起来,两人一唱一和,声音传遍云霄,何等逍遥忘情,一片贪痴嗔,不知不觉又是黄昏……
正自缠绵悱恻难舍难分如胶似漆之际,便只听见前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群人向着他们疾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