戗童点亮了房子里的灯,这个房间明亮得有些不太真实。
所有的书本都仿佛在自己翻着书页一样发出着细细呢喃的声音。
曾经有多少个这样灯火通明的夜晚,戗童窝在某件废弃的地下室,把头枕在ais的肩头,将所有和ais一起藏在这里的书一页一页地翻着。
她窝在大椅子里,把压缩空间里的东西全都拿了出来。然后一张一张地翻。
这里是她之间加了幻觉咒语和压缩咒语的帝羽的书房,回到布兰登庄园之后,她选择将这间书房打扫一番,然后窝在这里,午夜的布兰登庄园,是没有打扰的地方,也就更不会有人知道这里还隐藏着一个重要的书房,清静这一点正是戗童所需要的。
戗童将所有在青雀村拿到的资料摆在桌上,一本《宇宙的原罪》大纲设定,十二张人设图,二十张蒙灰的手稿,年月已久,稿页残破,字迹有些看不清。戗童抬手,一摞白纸从书架上飞到她的手中。她要重新誊抄这几份东西,起码自己看着舒服一些。
她急切地在那一摞手稿中找着“厄达尔的心脏”的字样,这样她就会能很快理解在入界的时候帝羽说过的话了。
所有爱钻那些奇奇怪怪的书的牛角尖的人都能从同一段文字里发现同一个问题。
“厄达尔的心脏里有什么秘密呢?”戗童自言自语着,但她被自己吓了一跳,怎么突然开始自言自语了呢?搁在以前,她的注意力集中得没有多余的下意识可以用来自言自语,看来躲在这个她百分百确定不会有人会打扰她的空间里,她的确放松了不少。
像一只时刻警惕的豹子躲在黑暗中,因为放松而打起了盹。
汀让斯的字真好看。
字写得这么好看,多半是个被猎物欺负的猎人。
她漫不经心又很咬文嚼字地轻轻翻着残页,温柔得几乎不会发出翻书页的声音,但是很快,她愣住了,她看到了,那张写着“厄达尔的心脏”的原稿。
那几个字写在很隐蔽的地方——在几笔狠狠代表“划掉”的粗线之下。
也就是说,汀让斯本意不想将厄达尔的心脏这个设定写出来?或者说他下面写的这个设定和他一开始想的不一样,所以打算最后换个名字,但是汀让斯还没有想好新名字,就这样突然猝死。
最后一句话是:“她害怕阿列托来杀自己,就打算找她心脏的新宿体,只要心脏还活着,自己就不会死。”
新的宿体。
这个发现让戗童感觉非常不好,她的手在发抖,心脏在紧缩,手臂发酸,没有力气一样,这些都是因为惊恐导致的,仿佛下一刻紧缩的心脏就会杀死自己。
她开始坐立不安,有一个瞬间,她感觉到了有人闯入了这个封闭的书房。
她现在感觉从心脏泵出的血液都是具有腐蚀性的液体,正在由内向外一点点腐蚀自己的器官和血管。
她的最坏猜测让她的惊恐停不下来——达璐就是厄达尔总部找到的新宿体。
为什么一定要取名厄达尔,最开始成立这个组织的人知道汀让斯写过厄达尔吗?如果没有,汀让斯岂不是最古老的预言家了?
一定是他早料到会有人觊觎厄达尔的心脏,所以写下这最后一句,但这张手稿就从未被别人发现过吗?这么容易让人联想的东西怎么轻而易举还留在故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