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的帝羽变得更加虚弱,禁术消耗了他太多太多。
估计这个禁术是禁术中最幸运的一个了,从一开始就有整个一个大家族在支持它的施展,就算知道这是禁术的其他人也都意外地没有阻止。
不过这个幸运是有理由的,就是因为起死回生阵是禁术之中的禁术,一听名字就望而生畏,谁还敢阻止啊。
当天上的星星成为了天上的光源,红色的能量团和忘忧莲禁术之力偃旗息鼓,架在初三亭庄园上的结界,嘭地一声就裂开来,像气泡裂开一样,显得脆弱而无助。
这个时候,崆渡便兴奋起来,摩拳擦掌,准备一冲而下,给帝羽一个惊喜。
“你冷静一点,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个要调戏手无寸铁的小萝莉的猥琐大叔。”戗童一把扯过崆渡的衣领。
“我爸!我爸!”崆渡语无伦次,眼眶懵地一下就红了。
“我知道你爸,你看看他现在,能承受住你那么热情的拥抱吗?”戗童不快。
她冷静地看着祭台,祭台上伛偻的老头,完全不像她入境里那个冷霜一样苍白皮肤的男孩,一个浑浊疲累,一个清淡出尘,和帝羽一样,与当年就是截然相反的两个样子,戗童一时间很害怕,怕自己也会变成那个样子,怕崆渡也会变成那个样子。
她多希望那个干瘦的老头醒过来的时候,能破开那副干瘦的驱壳,从里面新生,新生之后,还是那个清淡出尘的他。
那个心中隐隐一动的东西,微不可察地让戗童慌了神。
“他太累了,所以我才要去抱抱他!十七年了!整整十七年!他没看过我一眼!”崆渡就在失控的边缘,他竟然就挣开了戗童的手,跳下了浮空木板,穿过空气和风,降落在了帝羽的背后。
戗童叹口气,回看庄园门口,撒旦正打开了大门,孩子们一哄而入,还是没有看到弗莱德的影子。
她开始担忧,一如入境圣佩利安那天,担心圣佩利安一样担心起了这座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禁术消耗的庄园。
“……爸。”崆渡轻手轻脚,杵在了帝羽身后,他能感受到心脏的狂跳。
“……小崆渡?”愣了许久,帝羽才有回应,挣扎地想要转身,在椅子上哗啦啦地折腾着,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崆渡腿一软,赶紧跑上前去,跪在了椅子边,紧紧地搂住了帝羽的脖子,埋头贴在帝羽的胸膛里,冰冷虚弱的胸膛里。
气氛烘托到位,崆渡的泪水终于有了出场的机会,像脱缰野马,凶狠地霸占了帝羽的胸膛。
帝羽也一把紧紧裹着崆渡,手颤抖着护着崆渡的头,生怕还没有散去的忘忧莲禁术之力会吞噬掉这个孩子。
“崆渡……是我的崆渡,我和达璐的崆渡啊……”
“爸……爸……”
亚萨坐在一旁,泪水也忍不住哗啦啦地涌出来。
崆渡抬起他的头来,他要好好看看这张陌生的脸,他可不想忘记自己父亲的样子。可是他看到了一张魔鬼一样的脸,苍白,鬼瘦,脸上布满红色血丝,像一个垂危的白化病人,眼睛仿佛得了眼翳,灰蒙蒙的,看不清眼珠和眼白。
他慌乱问亚萨:“亚萨,爸爸是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就是刚刚魔力消耗太大,等下就恢复了。”不等亚萨回答,帝羽接着说道,他的声音很小,仿佛只是张了张口而已。
“爸爸没骗我?”崆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