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迪亚洛社生活在主线剧情之外。
她跟着父母一起生活,从来没有见过树林外的世界。
每次离湖太远,塔迪亚洛社就会想起父亲的恐吓——树林里有一只吃人的鲸鱼,你要是在林子迷路,它的尖锐的牙齿是不会放过你的,它会一口一口,吞噬你的血肉。
现在的塔迪亚洛社回过神来,便开始紧张地看着天空,那里只有一个颜色——和湖一样的颜色,和树林一样的颜色。然后勾勒出一只正要张开大口的鲸鱼。
塔迪亚洛社最害怕的就是黑色,因为那只头顶上黑色的轮廓总让她想起陪伴了整个童年的恐吓。
十五岁的她仿佛还如五岁孩童一般不知世事,以为世界上,除了林子和湖水还有天空这种暗蓝色,就只有苍白的脸色和影子的黑色。
一不小心跑远了呢……周围全是陌生的环境。那些只有苍老树皮的树干干干巴巴地拦在她的四周,仿佛组成牢笼的栏杆,困住了她,让她缩成一团动也不敢动。
她的记忆从八岁开始起,只剩下黑色鲸鱼和一双紫色的嘲讽着她的眼睛,而此时,她感觉这两样东西就一直飘在自己的上空,强烈地压迫着她。
一个在发出令她恐惧的咀嚼声,一个在嘲笑她是怪胎。
两个声音一直轮番攻击着塔迪亚洛社的耳膜,直到一双粗暴的手,像拎一只死去的兔子一样拎起了缩成一团蹲在地上的塔迪亚洛社。
“我说过不能乱跑的吧?”
是一个没有任何情感的声音,不过很快就让塔迪亚洛社安静下来。毕竟比起呵责,这种几乎放弃表达感情的语气在塔迪亚洛社听来,已经是安慰了。
塔迪亚洛社挪开捂着耳朵的双手,看着那双涣散如死人的黑色眼睛,弱弱地点了点头。
四周被她所厌恶的颜色笼罩,她被那只强劲有力的手并不打算因为是他的女儿就会温柔一点地拎着,害怕地闭上眼睛,在一阵毫无优雅感可言的鞋底蹬在岩石上发出的走路声停下之后,她才睁开眼睛,看到了熟悉的场景——她熟悉的小湖,还有熟悉的木屋。
这两样东西,在她极度厌恶的黑色中给了她一些慰藉。
“还跑我就不要你了。”
男人将她放下,又往林子外走掉了。
今天是月圆的日子。每到月圆的这个时候,男人就会到树林外面去,第二天早上才会回来。
一个女人拿着一碗饭从木屋里走出来,把碗放到塔迪亚洛社的手里,陪着她坐在湖边吃。
木屋内夜晚从来不点灯,于是塔迪亚洛社会害怕那黑黢黢的屋子,所以等到夜幕降临,塔迪亚洛社就会战战兢兢地离开,站在湖边上,看着湖水——湖面上有微弱的光,会令塔迪亚洛社好受一些。
女人脸上也没有表情。
和男人一样,他们的脸,都是营养不良的白色。塔迪亚洛社也是如此——仿佛这是一种继承。不过塔迪亚洛社没有继承男人的黑色瞳仁,而是继承了女人的暗蓝色瞳仁和暗蓝色的发色。
这种天生的颜色,让塔迪亚洛社往树林一站,便浑然天成地和林子融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