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涣端了端玉冠,捋了捋衣襟,从几案间,大步迈出,走到了大殿中央,妒恨地对视了程处弼几眼,然后转向李二陛下,欠身施礼,朗声高叫。
“我长孙涣一定会凭借我自身的才华展示给您看,让您知道,我长孙涣一定不比程处弼差!”
“今日宴会宴请的,乃是正五品以上的官员,在下乃是一介草民,不得在此殿留慢,草民长孙涣,拜谢陛下赐宴,告退!”
长孙涣说完此句,再次向着李二陛下顿首参拜,然后在众人的注目之下,转身大摇大摆地迈出了两仪殿。
他是傻逼吗!?
程处弼注视着长孙涣孤傲的背影,摇了摇头,长孙涣和长孙冲一样,太傲了,这样的人完全没有资格做他的对手。
德才德才,德乃才之帅,就算他长孙涣再有才,长孙皇后和长孙无忌对他再照顾,这般的倨傲,在官场之上,也终究是寸步难行,处处碰壁......
殿内的群臣虽然一个个一开始的时候,瞠目结舌,可是醒悟之后,也都面面相觑,在心里暗笑不已。
如此不通礼节又狂傲之人,谁又愿意和这样的人共事。
长孙涣走得是轻松飘逸,悠扬轻健,但他走得越轻松,长孙无忌心里就越难受。
长孙无忌都快要气炸了,血压蹭蹭蹭地往上飙,脑袋也是发热发胀,他真的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就一脑袋撞死在殿内的朱柱上。
但是,此时,他却不得不疾步走到大殿中央,扑通跪下,向李二陛下请罪,平息李二陛下的怒火。
“陛下,臣教子无方,臣死罪,臣立马就将这孽子给抓回来,交由陛下定夺!”
“抓,有什么好抓的!很好,很好嘛,朕看长孙爱卿,教子有方得很,长孙涣有志不在年高,将来也定当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朕拭目以待着呢!”
李二陛下的面庞上保持着若无其事的微笑,以欢愉而大度的语气说道。
只有大气猛出、直直冒烟的鼻孔和在明黄龍袍之下隐逸的、指甲掐进肉里的拳头才知道,他心里若火山喷发、数十丈高的熊熊烈火!
走了,就这么走了,他长孙涣,惹下来这么大的事情,就这么轻飘飘地走了,一句“正五品以上的官员的赐宴,一介草民不得在此殿留慢”,就一走了之了!
如果殿内无人,如果今日不是他的爱女长乐公主的喜宴,他早就命人把那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目无君王的长孙涣给抓过来问罪了!
本来,君臣相宜、各自畅快的大好时光,就是因为他长孙涣对程处弼的一番责问,继而挑衅整个大唐官吏制度,才导致了剑拔弩张,闹到了这般田地......
他还好意思提玄武门,不是因为玄武门之变,在今年年初给长孙无忌记功,谁知道长孙无忌还有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帐儿子!
但是,现在为了在群臣面前保持一个仁君的风范,为了庆生的宴会还能够继续进行,他不仅不得不对长孙涣宽宏大量,还要赞赏有加,更不得迁怒于长孙无忌......
谁都知道,做皇帝好,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力,坐拥着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粉黛佳丽。
可是,谁又知道他有苦不能言,为了这个皇位,他又失去了多少,就是连正常人的喜怒哀乐,他都要竭力去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