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起,那时快,钟鼓齐鸣,琴瑟交合。
恍如平地突起一声惊雷,沉郁雄壮且气势恢宏、音色悲昂兼铿镪顿挫的乐声,在广阔的广场之上惊起......
“骏马似风飙,鸣鞭出渭桥!”
程处弼踱步台檐,目眺北方,自龍首原一线向北,沉吟出了第一句诗,声音低沉却极为雄劲有力,恍如有通彻人心的穿透力,将众人的思绪带往出征的当天。
音乐慷慨陡然嘈嘈,若千军万马,呼啸疾驰,马蹄声脆,嘈嘈哒哒......
“弯弓辞唐月,插羽破胡霄!”
程处弼傲然直立,纵目抬望那皎洁明亮的圆月,眼眸冷睁,声音更为的纵意豪情,音调也更为的激昂尖锐,气势雄浑,大有高唱入云之势。
口技者,拟出“嗖嗖”的飞箭之声,琴瑟钟鼓的乐师也作金鼓奋力,战士们英勇杀敌时的金戈交锋之声和情绪迸发的嘶吼之声。
天兵所向,势如拉枯摧朽。
既然是兵强马壮,士气高昂,自然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阵解星芒尽,营空海雾消。”
念到第三句诗的时候,程处弼陡然将之前征战的豪情烈胆,一往无前的气势,收归于心,声音依旧高昂.
但高昂之中却没有了适才的古直悲壮,却是与之不同的欢愉喜庆之息。
在正义之师、仁义之师、威武之师的唐军面前,不堪一击,土崩瓦解,望风而逃。
古人认为客星呈现白色的光芒,就是战争的征兆。星芒已尽,自当战争结束。
北方沙漠、草原,广阔无垠,浩瀚如海,故名瀚海。
唐军奇袭如风,吹得海雾消逝,漠北之地,必然一战而定。
乐师们也没有想到程处弼的情绪一下子会入坐过山车一般,一个天一个地,转变得如此之快,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竟然还出现了短暂的停顿。
不过,立马变适应了下来,奏响了众人熟悉的繁浩庄严的古乐凯旋之声。
“功成画麟阁,独有霍嫖姚!”
说变就变,念到最后一句诗的时候,程处弼的声音一下陡然上扬,腾空而起,浑厚得如同雏凤展翅,重开万里江山;潜龍奋起,兴起九州雷雨一般,凤鸣龍啸,令人警愦觉聋。
乐师们又是手忙脚乱的一阵换调,才将乐声迎合了程处弼的血气英昂......
元代范德玑的《诗格》中有言,“作诗有四法:起要平直,承要舂容,转要变化,合要渊水”。
起承转合,这是唐代诗人惯用的作诗方法,但是在唐初尤其是在贞观年间,这样的方法还是新颖出奇的手法。
所以,乐师们才会摸不着程处弼的套路,手足无措,做不来灵活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