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老汉这般一席话,程处弼也说不得是喜是悲,百种滋味、万般苦恼皆在心间。
他以为贞观初年的大唐,虽然还不是盛世,因为国力尚未恢复,但政治还是清明的,政令和一,官员体恤百姓,百姓拥戴政府。
但是,在荆州他没想到自己看到的却是这般惨淡的光景。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两极分化,就这么严肃地摆在自己的面前。
过着安定生活的,依旧过着安定的生活;遭受凄苦的百姓,依旧遭受着凄苦,更可怕的是,军队竟然像防贼一般的防备着灾民。
房俊和尉迟宝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唏嘘不已、暗自伤神,但都垂眉低目,不知如何言语。
毕竟,他俩生在富贵之家,从小锦衣玉食,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要让他们真正体会民间疾苦,也确实不大可能。
“施粥咯,施粥咯......武老爷家的二娘子,在关帝庙施粥,大伙快过去领粥噢!”
三人还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时,几声刺耳的锣鼓之声,夹带着喧闹声,将三人震醒。
只见得灾民们,闻声而起,喜出望外,个个有如冲林的鸟兽一般,疾飞狂奔,向关帝庙冲去。
“郎君,小人便先行过去了,若是有缘,改日再行叨扰!”
和程处弼搭话的那大爷,闻声也赶紧的从包袱中带起碗,和程处弼告罪一声,也跟着人群往密集处涌去。
“大爷......”
程处弼望着一下便空无人烟的空地和那人潮涌动的人群,苦笑着摇了摇头。
“三哥,我们接下来去哪?这已近午时了,我们从五更起,都连着跑了一早上的,要不要找个地儿,休息一下,垫垫五脏腑什么的?”
看着人都散了,就他们三个尴尬的站着,尉迟宝琪便开头说话,提示道。
“吃,吃,吃,吃什么吃!”
尉迟宝琪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程处弼心里的那股无名火就冲到他身上了,脸一沉,声一喝,嚷上一声,便跟着人群过去。
“房俊,走,我们也跟过去看看!”
“得了,三哥!”
房俊高叫一声,也跟着程处弼过去,回头还不忘,嘻嘻笑笑地学着程处弼的样,反讽尉迟宝琪一番。
“吃,吃,吃,就知道吃!”
“你......我......我怎么了我......”
看着房俊那嬉皮的样,尉迟宝琪无辜地吞吐不清,没来由的愁眉苦脸,刚想跟过去,却发现没人牵马,又只得回头,把三匹马牵带着过去。
“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唉,三哥,房老二,你们等等我啊!”
“您老且端好咯!”
“不要急,慢慢喝,后边还有!”
“小心烫啊!”
“一个一个人,人人都有,不要急着先,都排好队!”
跟着众人一同来到关帝庙的程处弼还未看到人影,便先听得几声似水如歌、清脆嘹亮的女音。
当先已经有不少的灾民分到粥了,都抱着碗,蹲在路边的角落,各自去食。
粥不像程处弼所想的那般,上面是水,下面沉的是煮熟的米,而是真正的粥,谷香浓郁、颗颗饱满、粒粒晶莹,上面还有不少的青菜蔬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