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催东突厥于前,平薛延陀于后,如今又远征辽东,荡定高句丽,陛下之功,秦皇汉武亦不能及!”
魏征尊崇的答道。
“那你是认为朕的德行不够咯?”
但李二陛下的威赫之声并没有因为魏征这一答而有任何的停顿、迟疑,反而越发的高涨,甚至夹带着一丝促狭的冷笑。
“陛下泽披万民,灾则赈民,平则休民,华、夷待之如一,古之君王亦难于此!”
“那就是这天下尚未安定咯?”
“攻灭梁师都,伐取东突厥、薛延陀,我大唐四域早已安定统一,家国安泰!”
“那难道是因为四夷未服?”
“四夷连年朝贡,对我大唐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地懈怠,不可不服!”
“总不至于是因为年谷未丰?”
“自从贞观四年以来,连年大丰,天下粮食不过斗米三四文,人人有食。”
“那就只有符瑞未至了?”
“天下承平,四夷皆服,攻则必克、战则必胜,若非符瑞护世,何来此番盛况!”
一连六问,魏征都据礼而答,不卑不亢,既表现出对李二陛下的无限尊崇和敬仰,也没有丝毫地谄媚,身姿古直,颜色冷然。
“既然如此,那你魏征告诉朕,朕到底是那点不对,何为不可封禅!”
但魏征的文人傲骨,只能激起李二陛下勃然的盛气,强横征服的怒意,霸道厉声质问。
威武不能屈!放屁,没有什么是帝王不能屈服的!
身为帝王,必须要能够征服并驾驭任何人!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就是李二陛下身为皇帝的信条!
“陛下虽有此六者,然承隋末大乱之后,户口未复,仓廪尚虚,而车驾东巡,千乘万骑,其供顿劳费,未易任也。”
就算李二陛下再强势傲凌、再帝王盛威、再独断专行,魏征也依旧秉持着忠贞之节,向李二陛下苦口婆心地劝言道。
“且陛下封禅,则万国咸集,远夷君长,皆当扈从。”
“今自伊、洛以东至于海、岱,烟火尚希,灌莽极目,此乃引戎狄入腹中,示之以虚弱也。”
“况赏赉不赀,未厌远人之望;给复连年,不偿百姓之劳;崇虚名而受实害,陛下将焉用之!”
魏征说得句句在理,但程处弼听得却是直直蹙眉,默然唉叹,长吁短叹。